據剛才的短暫交集,她應該就是十歲進入國家跳水隊的秦師涵。
“謝謝。”
葉紹瑤沒好意思說出拒絕,象徵性地抹開一滴,只一滴,她怕整條腿泛著綠光。
早上十點五十分,終於等到太陽收斂鋒芒,策劃拍攝的師傅找過來:“主任,咱們可以開始了。”
“行,按你們的計劃來。”
謝主任已經叼起第二支煙,在煙霧繚繞中下放權力,活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監工。
體育公園佔地面積廣大,不僅有仿照首都鳥巢、水立方修建的微縮景觀,還有即將投入使用的新體育場館,不過葉紹瑤跟著拍攝組走了一圈,只有速滑館和冬季運動搭噶。
公園中心是一大片人工湖,水鳥已經從南方飛了回來,站立在近岸的鵝卵石地上,曲頸整理羽翼。
秦師涵有家長的陪同,一路走一路拍,甚至帶了麵包喂水鳥,每張照片都笑得冒傻氣。
“國家隊的規矩嚴,師涵一直壓抑著性子,最近才回省隊沒兩個月,應該是憋壞了。”她的媽媽說。
小孩子天真活潑無傷大雅,沒有人去追究這一道和諧的風景。
給所有的運動員找到合適的拍攝場地,隊伍裡,只有葉紹瑤和另一名滑雪運動員沒有找到歸宿,偏偏對方是個頗有名氣的老運動員,葉紹瑤和他說不上話。
“那就這裡吧。”
兜兜轉轉,策劃最終把他倆的拍攝場地定在田徑場外。和田徑運動員一模一樣的地方,只是挑在了建築另一面,避免場景雷同。
一開始,葉紹瑤被叫去給滑雪運動員當陪襯,一人發一雙滑雪板。
滑雪板的長度是按照滑雪運動員的身高體重定做的,這名運動員身高近一米八,滑雪板比他還要高出許多。
對於身高矮矮的葉紹瑤來說,站在近兩米高的滑雪板之間,自己就像“川”字中間的短豎。
好在攝影師也覺得比例不協調,讓她先退出休息。
正合她的心意,葉紹瑤迫不及待放下有身高壓制的雙板,揩掉手心的汗。
道具告急,輪到葉紹瑤,車上只有一雙冰鞋。
冰鞋就冰鞋,葉紹瑤沒有異議,跟著道具師向貨車靠近。
但是,“叔,這不是花樣滑冰的鞋。”
“這就是,我按主任的資料準備的,帶刀的冰鞋。”
“這是短道速滑的刀。”
葉紹瑤拎著一雙鞋,扶著鞋幫研究冰刀,這樣長出鞋底許多的冰鞋,再演變個幾十年也不會變成花刀。
“叔……”
葉紹瑤還想說什麼,但她把剩下的話化成嘆出的氣,道具師是個分不清各種冰鞋的老實人,她沒有必要和他較真。
葉紹瑤硬著頭皮回到拍攝場地。
“動作自然,注意表情。”
攝影師閃了兩張照片,叮囑她亮出冰鞋,展示自己的專業特色。
冰鞋沒有上刀套,刀片大剌剌暴露在空氣中,葉紹瑤小心翼翼地託著鞋底,拘謹地站得筆直。
“姑娘,你可以擺一些造型,比如比賽的經典動作。”
葉紹瑤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算什麼運動員,若是展示花滑卻拎著短道速滑的冰鞋,多少會顯得自己不倫不類。
分明是剛剛回暖的春日,溫度並不會讓人感到不適,但她背上已經汗涔涔,連鬢邊的碎發也是濕乎乎的。
金承奧在場外看不下去,給出點子:“你不是會貝爾曼嗎?把鞋放下,給大家亮一個。”
事出突然,葉紹瑤還沒來得及耗腿開腰就被趕鴨子上架,後腿搬到腦袋頂,她勉強找到直立點,支撐腿依靠腳掌左旋右旋,方便攝影師找到合適的角度。
葉紹瑤覺得,第一次拍攝體驗並不算好。
拍完室外實景後,所有運動員轉戰室內搭起的攝影棚。
道具還是那麼些道具,葉紹瑤一路託著陌生的合作夥伴,開始新一輪的貌合神離。
李重暘還有訓練任務,在攝影棚裡打頭陣,握著一柄羽毛球拍,各種姿勢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