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翡姐姐!”她歡呼。
“瑤瑤?葉紹瑤?”容翡的目光從別處挪過來,半晌回不了神,“你不是不學滑冰了嗎?”
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疑問,但語氣卻掩藏不住朋友相見的小雀躍。
“我回來啦,”新鮮的、熱乎的、她媽媽前天晚上才透過的決定,她都沒來得及在信裡說給她聽,“我媽媽同意我滑冰啦!”
她高興地在容翡耳邊嘰嘰喳喳,從好久不見說到歡迎回來。
把堆積在心裡的開場白說完,她才發現對方的姿態不自然,訓練服被裁剪成半袖,右手臂綁著紗布,可憐地掛在脖子上。
她問:“你的手怎麼啦?”
容翡嘴邊掛著微笑,並沒有露出病態:“訓練的時候摔的,小臂骨折,現在已經不痛了,不過還沒有康複。”
骨折?葉紹瑤想到自己小時候鬧騰,從床上摔下去也是骨折,爸爸在半夜用摩托車載她去醫院,她抹眼淚哭了一路。
骨折怎麼會不痛呢!
“小翡,你真的打算上冰?金教練不是建議你回岸北多修養幾天嗎?”
從服務臺走來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頭發披在肩上,發尾燙了大卷,眼睛裡的心疼在打轉。
葉紹瑤猜測眼前人是她的母親,乖巧地鞠了一躬:“阿姨好。”
“這就是你在岸北的小筆友?”女人苦中逗趣。
容翡點頭:“媽媽,我只是想恢複訓練,不會強上難度的,你知道馬上就是新賽季,我得保持狀態……”
劉女士按住想要奔向冰場的她:“你還想著參加下個月的俱你的手多久能恢複,就算你健健康康地站在場上,你和那個小夥子才搭檔了多久,他下手沒輕沒重,你是想再被摔一次嗎?”
容翡不滿:“當時你也同意我滑雙人的,現在又因為一次骨折不讓我上場。”
劉女士長籲一氣:“媽媽是擔心你同時參加單人滑和雙人滑吃不消,想下次再給你挑個靠譜的搭檔。”
葉紹瑤坐在容翡旁邊,字裡行間似乎也摸清了一些資訊。
容翡自從拜師首都體校後,一直在全國各地參加女單賽事,同時教練和家人也順便拜訪各地省隊和有名頭的教練員,希望能找到適合的男伴。
今年六月終於有了進展,南方g省的冬運中心推薦了一個二十出頭的男生,佇列滑轉項來的,在去年拿過全錦賽銅牌,但礙於難度沒有競爭力,只能寄希望於依靠雙人滑更上一層樓。
容翡對這個哥哥沒什麼的印象,相貌平平,技術也算不上特別標準,連姓名也普通到記不住。
但想到他有國內賽獎牌,金教練還是讓兩人勉強搭了個隊,說先試一個賽季。
不過還沒有捱到賽季開始,就在組隊的第二週,兩人在第一次嘗試拋跳時就發生了意外。
男生體格壯實,舉起年僅十一歲的容翡如同拎一隻雞仔,他只是發揮了五成力度,失誤將手中的小姑娘拋向了圍擋。容翡始料未及時,屁股已經坐在了邊緣,她重心不穩,下一秒向後倒去,狼狽地摔在場外的橡膠地。
隨行的醫生說,小姑娘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用手護住了頭頸部,但手臂也因此輕微骨折,另外腿上有兩處擦傷。
容翡父母接到電話馬不停蹄趕到g省,首先要求容翡和那男生拆對,並暫停接下來的訓練任務,將她帶回岸北養傷。
“那……我就小滑一會兒,”她抬了抬負傷的手,“現在也做不了動作。”
劉女士還在猶豫。
“阿姨,我會盯著姐姐的!”葉紹瑤拉著容翡做了個保證。
“小翡?”穆百川腳步匆匆,半路上遇見了老熟人,“你手怎麼了?”
容翡起身招呼:“訓練時摔了一跤。”
穆百川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關心地說:“咱們這行確實容易受傷,你們在訓練時切記要小心,在冰上冰下都要注意安全。”他的目光在兩個女孩間流轉,這是他從業十幾年來給每個學生上的第一課。
說罷,他腳步繼續向前,又一場新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