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還在洗碗,你先等等,”她仰身往廚房看了看,把她引進客廳,“是不是有什麼好事要告訴你溫姨?”
葉紹瑤賣起關子裝神秘,她昨天可是連季林越都忍住沒告訴呢,今天一定要閃亮登場,給大家憋個大的。
熱身時間,她終於名正言順地站在佇列前端,和大家一起控腿正踢,雖然被插隊的季林越對此感到奇怪,但她並不著急向他揭曉這個巨大的驚喜。
下午三點整,穆百川準時吹響哨聲,第二節大師課拉開帷幕,索盧諾娃身邊依舊跟著翻譯員,從練功室走來。
學員們立即換上冰鞋,亂中有序地進入冰場。
很好,葉紹瑤不露聲色開啟書包,拎出被帆布包裹的冰鞋。按照計劃,她將當一個小尾巴跟著進場,然後驚豔包括季林越在內的所有人。
但是……
她的一番大動作還是沒有逃過季林越的眼睛,他歪著腦袋問:“葉紹瑤,你在幹嘛?”
她捧著鞋幫,手指撫摸過它的刀刃:“我的冰刀壞了。”計劃泡湯了,驚喜沒有了,連冰也上不了了,她的冰鞋怎麼在這種關鍵時候掉鏈子呢!
季林越沒有思考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拿出冰鞋,直接將她手的鞋顛了個兒,仔細端詳一遍。
“這兒有一些小缺口,刀尾也裂開了”他這裡指指,那裡摸摸,像專家一樣把手裡的冰鞋鑒定一番,“這個刃還已經偏了,不能上冰的,會壞腳。”
“可是索教練昨天都允許我和大家一起上課了。”
且不說這是她最喜歡的哆啦a夢冰鞋,在那些沒有辦法上冰的日子,她不敢把繼續學習滑冰的想法告訴爸爸媽媽,她有多想滑冰,只有季林越和這雙已經不太稱腳的冰鞋知道。
不由她傷神,穆百川見兩人磨磨唧唧,指著腕上的手錶催促:“季林越,還嘮什麼呢?葉紹瑤你也是,快過來上課!”
“你去上課吧,別管我了。”葉紹瑤撇著嘴角,她經歷了大起大落,現在需要緩緩。
季林越一步三回頭,最後摸著圍擋進入冰場。
“你怎麼還不去上課?”翻譯員向她傳遞了索盧諾娃的問候。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都快急哭了:“索教練,我冰鞋壞了,那我還可以旁聽嗎?”
翻譯員一五一十向索盧諾娃說明情況,還不忘安慰她一句“別傷心”。
索盧諾娃用手指撚掉她眼角的淚珠,雖然她們語言並不相通,但葉紹瑤實時接收到了這份溫柔。她建議:“我聽工作人員介紹說這裡有租賃冰鞋的地方,你先借一雙冰鞋應急,其他的以後再想辦法。”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出場,但對於闊別冰面許久的葉紹瑤來說,能夠光明正大地在冰上滑行是再幸福不過的事。這種失而複得的情緒一直佔據著她的內心,以致於她在旋轉中腿軟摔倒,也會貪戀地撫摸幾把地上的溝壑。
下課後,季林越和她一起走出冰場,他看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掉下來過,由衷發問:“就這麼開心?”
“嗯,如果冰鞋沒有壞掉,我會更高興。”她這節課穿著冰場提供的兒童小碼冰鞋,很打腳,皮革隔著襪子和面板一直摩擦著關節,一步一痛。
為了避免觸碰到痛處,她小心翼翼解開鞋帶,脫下襪子,內踝周圍磨出一串小水泡,指尖輕輕點上去,有種怪異的感覺,她疼得眉毛眼睛都擰在一塊。
又磨蹭了一會兒,下班的索盧諾娃路過休息區,看見有兩個孩子坐在長椅上,正嘗試用借來的牙簽挑掉水泡。
翻譯員先一步走過去制止:“小妹妹,水泡得等它自己結痂脫落,你這樣容易感染。”
“可是我明天還要訓練。”葉紹瑤撅著嘴,難道她此後兩周都要受到這樣的折磨嗎。
“先生,我的包裡有藥物,可以給她消毒。”
還得是專業運動員出馬,索盧諾娃堪稱是行走的醫藥箱,翻譯員不僅翻出了碘伏,甚至連棉棒和藥膏都一應俱全。
她解釋:“來華夏前兩天,我的冰鞋也出現問題,備用鞋穿得並不習慣,這些物品都是以備不時之需的。”
葉紹瑤似懂非懂地點頭,手裡握著藥瓶卻不知該如何操作,學校的健康課也沒教過她這個吶。
索盧諾娃輕嘆一聲,小孩子確實不會瞭解如何給自己清理創口,索性好人幫到底,手裡開始不急不慢地動作,嘴裡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重新套上襪子,葉紹瑤害羞地想縮回腳,卻注視對方握著她的腳踝,和掌心比較長短,連貫的動作發生得很快,快到她還沒有想明白這又是個什麼意思。
奇怪是奇怪,但她到底接受了教練太多的恩惠,唯有用少先隊禮回報給這個漂亮的外國姐姐。
索盧諾娃面露詫異,不知又說了句什麼,笑著也回敬了一個少先隊禮。
“季林越,這個姐姐也是少先隊員嗎?”
這是未來幾天困擾著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