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瑤打了個冷顫,嘩啦啦地翻動放在桌上的那本奧數題,瞪著眼睛學季林越學習,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
“有一堆火柴共12根,如果每次規定只能取1~3根,且每種取法中每次所取的根數相同,取完這堆火柴,共有多少種取法……”
這是什麼題,怎麼她讀也讀不懂?這就是奧數嗎?這不是閱讀題嗎?
她合上書,決定先把語文學好再說。
……
過年前,她目送季林越進了火車站,目的地是鄰市,今年奧數初賽的地方賽區沒有設定在省會岸北。
她把這事寫信告訴給了容翡,原本是想讓她用他們大城市流行的佔蔔幫她算一算季林越考得怎麼樣。
收到來信卻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連透過初賽的選手名單都過了公示期。
不過真如容翡所言:我們的小弟肯定是決賽場上見!
透過了省級的初賽,下一步是更為艱難的省級聯賽。
季林越肉眼可見地忙了起來,以往她還能時不時在水房看見他的身影,現在他就像被下了降頭一樣在座位上從早待到晚。
“季林越,我媽媽接我們回家了。”
放學鈴已經響過了二十分鐘,班裡已經空空蕩蕩,季林越還坐在那裡,抱著新的卷子下筆。
“要是你滑冰課也這樣好好上,指不定2z就不是隨機成功了。”
這幾次滑冰課他心不在焉,她在場外提醒了很多次,但被穆教練的鷹眼逮住時還是沒少挨批評。
“滑冰時就認真滑冰,學習的時候好好學。”
不知道他和教練說了什麼,然後在眾目睽睽下,直接下了冰場,葉紹瑤捧著奧數題不知所措,“快回去”的口型誇張到恨不得能說出聲來。
“你做什麼?”這是她第一個見能忤逆穆教練的人,以為他被反派奪了舍。
他開啟書包:“我腳崴了,找草稿紙。”
腳崴了,和草稿紙有什麼關系?
還是穆百川在監督訓練時抽空過來慰問,她才想明白其中的含義——季林越崴了腳需要下場休息,但不想浪費時間,只能找草稿紙做題。
虛驚一場,看來聽文化人說話也是門功夫,腦子得轉幾個彎。
在季林越休息的罅隙,穆百川要求做分組活動,人數總也分不夠,還是她自告奮勇,緊急換上冰場提供的冰鞋補位,才勉強把這一篇揭過去。
自腳扭傷後,春天都溜走了一半,葉紹瑤再度登上冰場,像滴上潤滑油的機械,抖擻抖擻零件,邁開步履。原來膝蓋是這樣的感覺,原來雙腳被鞋帶綁緊是這樣的感覺,原來撲面而來的風是這樣的感覺。
原來摔倒還是這樣的痛。
看她反複站起摔倒,功力好似退回到解放前,穆百川於心不忍,給她回歸隊伍留足了時間:“葉紹瑤,你以為你是昨天才上過冰場的運動員嗎?先去滑兩圈熱身。”
果然是太久沒有滑冰,連上冰的要義都忘得一幹二淨。
“好的,教練!”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馳騁在滑冰場上,哪怕只是短暫的一次。
有了葉紹瑤當做季林越的替補小助手,前者在教練的惻隱之心下有了寶貴的上冰機會,後者在奧數競賽中順風順水,一路過關斬將殺進全國決賽。
連學校的數學老師都刮目相看,不得了,二年級的孩子居然能把小學奧數學得得心應手。
不過決賽的舉辦地點在首都,時間又與學校半期考試相沖 突,如果選擇去首都參加決賽,意味著他要放棄參加半期考試。
往年也有放棄考試的例子,不過那是因為家庭原因,學校最後給予留級處理。
這一糾結點上,校長倒很是開明,能去參加全國比賽的孩子,成績會差嗎?不會。他大手一揮,將季林越的半期和期末成績一併拉滿。
葉紹瑤真是又羨慕又嫉妒,同時還為自己識人的慧眼沾沾自喜。她撿了個寶吶!要是把“季林越是我小弟”的訊息傳到同學的耳朵裡,誰還不想和她做朋友?
不過她首先敗在了膽量上,蠢蠢欲動好幾次,她始終都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去,萬一被人更笑話她怎麼辦。
話上喉頭又噎了回去,半期複習的時候,她天天去季家串門,一開始還好,進門知道乖乖地叫叔叫姨,時間一久,完全把人家裡當自己家。
“葉紹瑤,你這是在打擾林越備賽,沒事少去人家裡。”邵女士每天耳提面命,但女兒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的沒記性。
葉紹瑤夾著菜,委屈勁上來,非要犟兩句:“我是給他送作業呢。”
“人季林越都停課了,還需要你送什麼作業?”
“暑假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