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她說她是專業滑冰的。”
“芍藥可牛啦,她還說自己是女單的未來呢。”
話題人物此刻依舊埋著腦袋切橡皮,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以前的牛皮吹得太大,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沒再滑冰的訊息。
聽到大家口頭一致,班主任也卸下緊張,換上期盼的眼神:“葉紹瑤同學,你可以嗎?”
葉紹瑤抬頭,發現自己正吸納著遠近目光,話到嘴邊卻騎虎難下:“可以……吧?”
她小時候上過幾節舞蹈課,雖然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但並不妨礙她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抱有過於盲目的自信。
萬一她有天賦呢?萬一舞蹈天賦被挖掘出來,她是不是又可以在班上揚眉吐氣一回?小姑娘已經開始想象高傲小孔雀拜倒在身邊的畫面。
但事實證明,她確實是在盲目的自信,《雛鷹起飛》的動作並不難,但和以前的廣播體操有著極大的差別,區別就在於它的動作有了更大的靈活性。
拋開過去死板僵硬的廣播體操,這一套的動作輕盈得像只鷹,靈動跳躍。
葉紹瑤在隊伍的最後觀察著別人的一舉一動,依葫蘆畫瓢也炮製不出一模一樣的動作。
半個小時下來,季林越已經被老師挑去當小助手,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心裡的名為“葉紹瑤”小人已經哭著被石頭砸了千千萬萬遍。
錄影帶裡的動作有映象效果,反應不及時的學生很容易被方向相反的動作帶偏,為瞭解決這個難題,老師點名讓季林越站在第一排,和錄影帶一起演示。
“有些同學哪裡像雛鷹,分明就像個沒長羽毛的鵪鶉。”
舞蹈老師雖然沒有明說,但躲在後排的葉紹瑤和她進行了漫長的眼神交流,想來話裡的“鵪鶉”是有特指的。
在如此幾次課後,舞蹈老師成功記住了她,並且不再打算熟視無睹,當即把她從人群裡揪出來,放在第一排正中心。
“這位小同學的動作不標準,你來把把關。”她囑咐季林越。
彼時多數人已經能夠熟記廣播體操的動作,音樂也能合上,他們自動讓開了教室中心,也想看看這個被老師抓住的典型有多典型。
季林越站在她的斜前方,帶著她將所有動作梳理了一遍,有了近距離的參考,葉紹瑤做得出奇的順利,得到了老師違心的鼓勵。
“這不是會做嗎?怎麼之前一直學不會的樣子。”
一次僥幸不能保佑她次次不忘記動作,眼見自己已經回不去之前的小角落,她擔心自己要在最萬眾矚目的位置出醜,只能揪著季林越說好冷。
十月的岸北已經開始降溫,一件秋季校服不足以抵禦一場寒風,剛才她又緊張地出了一身冷汗,被風絲吹得發涼。
何況教室的門窗開著透氣,她還成了穿堂風的活靶子。
為了讓他信服,她不禁又打了個寒顫,嘴裡咬牙哆嗦。
季林越收到她的求救訊號,給老師打報告:“老師,大家都學得差不多了,我們今天就這樣吧,大家的爸爸媽媽該等急了。”
專業課程井然有序的進行,學廣播體操只能佔用大家放學的時間,今天校長宣佈準備開展校運會的緣故,已經又拖延了十幾分鐘。
不知臨時安排的家長在校門口望眼欲穿,累得暈頭轉向的孩子在舞蹈教室蹦蹦跳跳。
舞蹈老師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機械鐘,時間確實不早,索性直接說放學。
葉紹瑤如獲大赦,高高興興地撿起書包挎在背上,捧著季林越的手說偉大:“不愧是我花生幫的小弟,時時刻刻為大哥著想。”
他被錮住雙手欲走不得,只能動動嘴皮子功夫:“那希望在明天放學之前,你這只鵪鶉能進化成雛鷹。”
“yes, sir.”她肅然敬禮,小弟的形象在今天光輝燦爛。
他被一張碎嘴子前前後後誇了個遍,小小的虛榮心得到前所未有的灌溉,高興地翹起不存在的小尾巴,拉著她的袖口往校門走。
“走吧,該回家了。”
天黑得越來越早,夕陽已經快要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