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葉紹瑤還奇怪呢,以為他每次都是被拎出來罰站。
“你離我家也很近呢。”
話說到這裡,邵女士接茬:“我們就住這片湖區後面,一站路的距離,林越要是以後有空,記得來你姨家做客,你叔叔特別會做燉魚。”
把人送回家,葉紹瑤牽著媽媽悠悠走在街上,天色陰下去的岸北市很適宜散步,氣溫不躁不熱,聒噪的蟬鳴已經逐漸消減。
她說起這半個月的高興事,撒開話題就剎不住腳,從新鋪的塑膠操場到翻修過的體育樓,甚至連那半夜被風吹得撲簌簌響的樹都變成有趣的東西。
十句有八句說外面的好,惹來了邵女士一句風涼話:“不知道是哪個愛哭鬼臨走的時候還抱著爸爸媽媽說不要分開,現在是玩得不想回家。”
葉紹瑤表忠心:“我想的,只是一直沒排上電話機的隊罷了。”
話題又岔到酷似散學典禮的總結會,她笑著說歐指導像校長,在一眾高層面前打官腔,連光禿禿的頭到學校,邵女士不得不提一嘴學習:“離開學還有多少天?作業寫了多少?”
葉先生平時忙工作,多數時候的家務活都落在她肩上。
大掃除那天,她推開葉紹瑤臥室的門,小姑娘走前把房間各處都收拾過了,書桌上的作業本摞得很整齊,封面嶄新鋥亮,連一道翻過的皺褶都沒有。
轉眼暑假已經溜走一半了。
葉紹瑤當頭被潑了冷水,只能蔫巴應和,打包票一天寫完數學練習題。
此時的小姑娘還高高揚起尾巴尖兒,哪料翻開書的第一句話會是——“媽媽,我練習冊的答案呢!”
彼時邵女士在廚房給葉先生打下手,提著菜刀就走向臥室:“這是在督促你好好寫數學,一年級都不及格以後怎麼辦?”
葉紹瑤哭喪著臉,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心裡宛若裝著一潭死水,彷彿不會再有什麼能掀起浪花。
邵女士補充:“對了,俱樂部把剩下的課程折成現金,我已經收到了。”
好吧,還是有波瀾的。
她不喜歡這種一錘定音,把她釘死在學習的柱子上,當即提出異議:“我不明白,學習不及格和滑冰到底有什麼關系?當時到處帶我上興趣班的也是你們!”
一來二去,母女倆的戰火一點即燃,葉先生拿著鍋鏟又當起和事佬:“不是不讓你學滑冰,咱們先專心學一個學期的數學,學會加減乘除再說滑冰的事。”
看見女兒語不出聲,邵女士也試圖乘勝追擊:“咱們以後週末就找班主任補數學。”
說到補習,葉紹瑤打心裡抗拒:“我不去,季林越已經答應了要教我學數學。”
她一點兒都不喜歡託管班,那些學生大都是沒有家庭的留守兒童,或者是家裡疏於管教的頑劣孩子。
劉姳靜離開後,她很少再對身世可憐的路人抱以招人注目的袒護,至於那些調皮搗蛋的男生,她從來都避之不及。
母女倆在深夜促膝長談,葉紹瑤說了許多心裡話。
邵女士也在心裡進行了一番深思熟慮,把女兒交給託管班確實不是最好的辦法,但拜託季林越這個小孩子似乎也不怎麼可靠。
葉紹瑤撒嬌發嗲:“這多省錢啊。”
談到錢的問題堪比握住邵女士的命脈,雖然葉家三代過著小富小裕的生活,但也目睹過當年下崗潮的窘境。無論對於哪個階層,錢都是一個永恆的話題。
念在她和溫女士的情誼,邵女士依稀回憶起那孩子在車站做奧數題的場景,終於還是鬆口。
但……
“你要是數學考試再不及格,我連那小子一塊兒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