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越見媽媽意外,自發介紹道:“她叫葉紹瑤。”
溫女士點頭:“是和你一起學冰舞的女孩子嗎?”
季林越搖頭說不是,他只知道葉紹瑤在這裡學滑冰,可他今天連冰鞋都沒見她穿過。
邵女士幫襯著解釋:“我女兒學的是單人滑,學來玩玩的。”
葉紹瑤打斷媽媽,嚴肅地反駁道:“不,我是來拯救華夏女單的。”
一種怪異的氛圍頓時滋生播散,四人臉上各掛錶情。
季林越自然是“哇”出了聲,沒想到剛才還哭鼻子跑開的女生說自己是女單的未來。
邵女士臉上則掛不住笑容,拍了拍女兒的頭頂,向溫女士解釋:“這孩子沒大沒小的,鬧笑話了。”
葉紹瑤捂著腦袋吃痛,她才不要在轉頭就有新朋友的小叛徒面前丟份兒呢。
溫女士和她的姓氏一樣溫文爾雅,雖然客氣,但不會無端給人距離感。
她抬手撥開女孩粘在眼尾的碎發,說:“咱們林越還有奧數課,36路公車排班少,只能先失陪了。”
36路是岸北市停靠站臺最多的公交線路,貫穿了城郊和市中心兩塊居民聚集區,又途徑鋼廠廠區,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一直是最繁忙擁擠交通線。
雖然下崗潮之後,車上少了許多身穿鋼廠制服的務工人員,但每到上下班的高峰期,乘客依舊不少。
不巧,葉紹瑤每次來冰場學滑冰都要被這個陣仗洗禮一遍。
邵女士說:“我們回家也順路,一起走吧。”
從等公車到車輛停靠,葉紹瑤一直都對季林越愛搭不理,季林越最後也幹脆放棄交流,從書包裡翻出奧數作業。
這反倒吸引了葉紹瑤。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奧數這個東西,見季林越盯著題目直皺眉,她就更要看看奧數是何方神聖,是不是比她學莫霍克步還要難。
見葉紹瑤厚著臉皮湊過來,季林越的脾氣也上來了,扭身護住作業本,把葉紹瑤拋在腦後,只給她留下一隻印在外套上憨憨傻傻的倒黴熊。
這邊小孩子們鬧僵了,那頭的媽媽們卻熱絡起來,從孩子聊到工作,偶爾抱怨一句家裡忙得不著地的男人。
“真羨慕你家孩子,小小年紀就會做奧數題,我閨女看著傻愣愣的,一點學習天賦都沒有,能跟著學校節奏走就不錯了。”邵女士毫不留情揭穿女兒的老底。
這話雖然缺德,但也不是沒有根據,證據就在她才一年級就不及格的數學成績上。
溫女士卻不贊同她的話:“孩子才一年級,哪裡看得出什麼天賦不天賦,只不過是不適應學校的教學節奏罷了。我們是從縣裡搬過來的,季林越這學期剛轉到實驗小學,成績一樣不升反落。”
實驗小學?
“你孩子在幾班吶?我女兒在一年級1)班。”
“我孩子在3班。”
“3班可是最好的班,孩子的壓力肯定會越來越大。”
“這也是學校的安排,我們也沒關注過這些,能學到東西是最要緊的。”
“你兒子多大?”
“就4月份的,快七歲了。”
“噯,我們葉紹瑤是四月二十六的,她出生那天正好下了春天最後一場雪。”
“好巧,林越是四月二十七的,剛好比您女兒小一天,那天正好雪停。”
葉紹瑤豎著耳朵偷聽家長講話,她還沒見邵女士對哪個家長這麼激動過,就像伯牙子期那種相逢恨晚。
家長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季林越的大腦和耳朵各自運轉,思維彷彿被割裂成兩個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