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南蝶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忽然這樣，剛剛對話中她也並沒有冒犯他。
沈季修不回答，彎下腰掀起自己褲腿露出小腿抬到床上：“因為這個，我不用再到前線去了，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穿那身衣服，好在我今天就找到了你，還能耍最後一次官威救下你。”
她看到沈季修小腿上有一片黑色的區域。
“說來也怪，身上每一處傷都沒事，只有小腿上中的這四槍，槍傷雖然好了卻黑了一片，黑了也就算了，偏偏有時候會疼痛不已，痛的站不起來。”
她知道被槍打是什麼滋味，而沈季修光一條小腿就中了四槍，別說會痛的站不起來，他能保住腿她都很驚訝。
“所以他們看你沒用，就讓你卸甲歸田了？”
沈季修垂下眼避開她的眼神：“嗯，今天一過，我又恢複以前的書生身份了。”
“哎呀，真可惜，沒能親眼一睹你戰場殺敵威風凜凜的樣子。”她以為他失落，安慰著他。
沈季修忽然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那沒什麼好看的，南蝶。”
她總覺得怪怪的，沈季修似乎性情上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吱呀”一聲，門被開啟，看到來人是素卿，南蝶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在你家，沈宅？”
沈季修見到素卿，連忙放下褲腿將腿放下。
“嗯，在我家裡。”
素卿把手中的託盤放到桌上：“這是小姐讓我送來的桂圓蓮子粥。”
“素卿，幾次空襲，你們都還好吧。”她雖然來過一次，但還是擔心，畢竟夏月淩和素卿幾次空襲都沒跑過，一直堅守沈宅。
“沒事，一切安好，多謝南蝶小姐記掛。”
那她好在也身在沈宅，要是日本人的飛機再來，她是跑還是不跑？
等回過神來，發現素卿不知何時已經退下。
“南蝶，空襲，你害怕不？”
她給他翻了個白眼：“當然怕，不過多跑幾次也就習慣了。”
“我當時聽說第一次空襲後非常擔心你，擔心你傻傻的不會跑，擔心你命喪炮彈之下。”
“我又不傻，再說又不是我一個人跑，有人帶我……”
一恍惚，她想到了林仕安，在心裡暗嘆一口氣。
“誰帶你跑？”
南蝶扭過頭，起身下床坐到桌前嘗了一口晴天的桂圓蓮子粥。
“大學生，一群年輕的男大學生。”
沈季修一聽，沉著臉走過去：“刻意強調，是覺得我不年輕了？”邊說邊湊近她。
“你幹嘛湊這麼近，小心我噴你一臉粥。”
“我不嫌棄。”沈季修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南蝶，你好像變了，變壞了。”
“你也變了。”她身後沒有支撐物，差點靠空，沈季修一把撈過她。
“跑警報時候都和年輕男大學生聊了些什麼，講給我這個不再年輕的聽聽。”
她笑而不語，慢慢湊過去，湊到他耳邊。
“我和他們說，你是我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