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蝶走在水燈節的市集上,她記得小時候每逢水燈節她總會纏著王兄偷偷帶她出宮遊玩。
後來王兄遠去英國留學,就沒人再帶她偷出宮過水燈節,自己一人也失去了那個興趣。
直到18歲那年遇見沈季修,那年的水燈節她和沈季修在湄瀾河邊一起放下一個水燈。
南蝶問沈季修:“你許了什麼願望?”
沈季修把鼻尖抵在她額頭上輕聲說:“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只不過南蝶至今不知道。
南蝶買了一個水燈獨自來到河邊坐在岸上看著來放水燈的男男女女,臉上無一不帶著濃情蜜意的笑。
南蝶看著此情此景臉上不禁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心裡覺得很欣慰,雖然自己早已不是什麼公主,土司政權也早已隨著時代與戰爭的洪流中灰飛煙滅。
但是她曾經的子民們都在好好憧憬著明天努力生活著,這就夠了。
南蝶聽到一旁的小情侶交談,女的依偎在男的懷裡嬌羞的問:“那你準備好到我家幹三年活了嗎?”
男的摟著女的:“我明天就卷好鋪蓋到你家幫你阿爹犁地去。”
南蝶聽到這裡心頭不由得一酸,她曾經也這樣對沈季修說過。
“按照傣族人的規矩,你要娶我得先到我家幹三年活,讓全家人考察你。”
南蝶至今還記得沈季修當時驚訝的表情。
“啊?娶公主也得先幹活嗎?那公主家犁地是不是用金犁呢?”
南蝶想到如今自己已經25歲了,還沒有等到沈季修娶自己,她也知道,這輩子是娶不到了。他如今可能早已在遠洋彼岸、異國他鄉和別人結成連理,早已經忘記了自己。
南蝶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汩汩滴落在手中的水燈上。
“沈季修啊,你到底在哪裡?”
南蝶咳嗽幾聲,隨眼淚一起落在花燈上的還有她咳出的血,她想她大概是要死了,想想死在這河邊也好。她死後不能進壩消,死在這河邊也好,也算歸了故土。
迷迷糊糊中南蝶似乎聽到有一句聲音在問她。
“南蝶,你恨嗎?”
南蝶迷迷瞪瞪搖搖頭:“不恨。”
過了一會兒又點點頭:“我恨,我不甘心,我想問他為什麼一句話不說就拋下我,不尋到這個答案我就是死也不甘心。”
隨著南蝶的怨氣越來越重,湄瀾河的水面忽然浮動起來,水面上的花燈被躁動起來的水面蕩來蕩去。
岸邊的人看到這一情景激動的說:“你看,一定是娜迦女神聽到我們的心願顯靈了。”
在所有人都圍觀著水面的異動時,在岸邊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落,南蝶斷了氣、閉了眼。
第二天來河邊收拾昨夜垃圾的人發現了河邊死去已久的南蝶,她手裡還拿著那個被血染紅了的水燈。
撿垃圾的那個人在看清南蝶的面容後撲通跪下,帶著哭腔顫抖著喊出一句。
“小公主......”
原來他就是曾經景泐王宮裡專門負責摘南蝶院中那棵羅望子的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