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祉嘆了口氣,打了好幾次腹稿才開口:“泊姝,我其實現在都不確定你有沒有忘記他……只是人畢竟已經不在了,我現在也算和他有八分相似了吧?”
“讓我做他的替身吧,我會做得比誰都好的。”
“即使是複刻的寶石,我也只會是最合你心意的那個。”
莫泊姝想了很久,揣摩問:“你這句話是……想和我複合的意思嗎?”
越祉只當她想逃避事實,很無奈地摸著她的頭發,道:“別裝不懂。替身就是表面意思,還能是什麼意思?”
莫泊姝這下真的一頭霧水了:“啊?可你替身?你為什麼是替身?”
她真的和越祉在一個劇場上嗎?
越祉心裡也很想問為什麼他是替身,這麼多年了他始終沒想明白,只能把這一切都當做是對他過往的懲罰。
思及此處,他又沒忍住,咬牙切齒道:“是啊,我怎麼知道我替誰的身。我就一個替身確實是不配知道莫小姐白月光本人姓名。”
莫泊姝更覺得莫名其妙了,從越祉開始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她的第六感就隱隱作響。
她追問:“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有白月光?”
越祉頓了下,仔細揣摩她此時的神情,見她的茫然不像作假,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那魏嘉良的原型是誰?你怎麼做夢都念叨著他?”
莫泊姝感覺自己要抓住問題的關鍵了,道:“魏嘉良沒原型啊……我頂多就是從你這裡取材而已。”
“那、那你兩個前任都說你有白月光……?”
莫泊姝感覺事情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沉默片刻後,問:“他們怎麼說的?”
“……他們只說你的紙條上面寫了很多片段,都是沒有姓名但是行為舉止跟他們很像的。”
莫泊姝這會大概已經明白他的邏輯了,心裡也很服氣他們能把這麼簡單的事情想得這麼複雜:“就不能是我記錄靈感嗎?”
她就說,他們怎麼經常說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她之前懶得想,就一直歸咎於他們說話風格就這樣,故作玄虛的。
結果是真的覺得她有白月光……?
莫泊姝嘆了口氣:“我就說他們怎麼老說奇怪的話,我還以為他們分手後都瘋了。不是——他們這麼說,你就這麼信了?你就沒想過自己是主角本人嗎?”
沉默良久,越祉才低聲道:“……因為我當時,確實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你其實不愛我。這種情況下,我又怎麼膽敢幻想成為你的主角?”
“泊姝,沒人敢幻想自己成為你書裡的那個主角。”越祉頓了下,聲音都沉下許多,垂眸道:“我們都知道你其實誰也不愛。我又怎敢自作多情?更何況,分手時我說到白月光的時候,你也沒反駁啊。”
“……我當時在急著吵架啊,怎麼可能顧得上這些。”
莫泊姝越想越無語,深吸氣:“他們,對,我承認我確實沒喜歡過。可是你不一樣啊,越祉。”
她幾乎不用多加思索,脫口而出:“你怎麼會跟他們一樣?我不善情愛,一直以為像你這種談了這麼多次的人能夠懂。我愛你的表現還不明顯嗎?”
越祉原本聽前面半段時,嘴角還隱晦地勾起,聽到後面的“談了這麼多次”就警鈴直響。
他很無奈,道:“能不能別再提五年前我談的幾次戀愛了呢?泊姝,遇到你之後,我真的是個守身如玉,一心一意的人了。”
莫泊姝眨眨眼,故意道:“那我要是,非要再說一遍我討厭三心二意的人呢?”
“那我真是想也不敢想。”
越祉語氣低沉下來,抬頭看她時,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泊姝,你不知道,其實你不在的那兩年,我好恨你心狠。可我更恨自己。”
“你不在的七百個日夜,我閉上眼就是你這句話。最嚴重的時候,我徹夜難眠,最討厭的人就是過去的自己。”
越祉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中的陰鬱和回首過去的痛苦,從喉嚨間擠出聲音來:“我睡不著,一邊想你恨你,一邊又覺得你說得沒錯。你討厭我也很正常,我也確實配不上你。”
莫泊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越祉。
她印象裡的越祉向來都是從容的,懶懶散散的樣子,即使是當初吵架吵狠了,也不過是眼圈發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