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磊願賭服輸,灌了半杯啤酒,再講起這事兒的時候,倒是頗為自豪。
“就高二那會兒,我語文考的太爛,被我媽扣了生活費,就給住校生倒賣早餐,被教導主任抓了。”
阿水感嘆:“我去荊磊,這事我想好久了,居然真的有人敢做!”
“那是,也不看小爺是誰!”
“得了吧,”蔣京津毫不留情拆穿他,“我差點被你連累死。”
高中那會兒住校的人不少,學校食堂的早餐實在難吃,蔣京津人緣好,好多同學就請她幫忙從外面的小攤帶早餐。荊磊那事敗露的時候,要不是平時在老師那裡的信任值高,她就是再多出十張嘴也說不清。只是後來因為這件事,也不用再提前起床幫忙帶燒餅。
周圍人都在笑話荊磊,從前的細枝末節,只要一個輕松的開頭,又輕易盡數鑽進腦海裡。
幫忙帶早餐其實不是件容易得事情,蔣京津又不太懂要怎麼拒絕別人,有天早上居然要幫忙買十五個燒餅。
“蔣京津,下次你再這麼慢,我就不等你了。”傅元初總是冷著臉警告她。
但其實,每次都是他負責提一路早餐。
遊戲暫停,大家已經開始淘高中時代的趣事,他們之間的話題也繼續。
蔣京津接著刨根問底:“你為什麼不加,人家說不定也只是想跟你打遊戲……”
“遊戲和誰都能打。”
蔣京津鼓了鼓一邊的臉頰:“好爛的理由,你們男的怎麼都這樣。”
最後一句是下意識加的,網上沖浪見多了,難免在這種時候用在傅元初身上。
回答很幹脆,卻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話,讓人不得不無端猜忌,繞來繞去,最終還是沒辦法確定。
只是她忘記,真朋友之間,一般不說誰薄情,也不強調性別。
傅元初定定看著她,良久,勾唇笑道:“蔣京津,學句話就亂用,多冤枉?”
最後那三個字難得示弱,笑意達眼底,卻有些循循善誘的邪氣。
討論稍歇,只剩下傅元初。
他幾乎沒有思考,聲音比和蔣京津單獨說話的時候提高一些,好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我有暗戀的人。
卻又好像只是說給蔣京津一個人聽。
周圍當然又是起鬨聲,傅元初直勾勾盯著蔣京津,像是非要等出一個答案,看她折不折手指:“蔣京津,誰騙人誰是小狗啊。”
蔣京津最喜歡用這句話來做沒有意義的威懾,譬如,誰暗戀誰是小狗。
所以角色對調,分明說的是遊戲,但蔣京津卻覺得,他是在說其他的事情。
“切,我才沒有玩不起。”蔣京津看著他,倔強地落下一根手指。
一輪遊戲圓滿,起鬨聲有,清算聲有。蔣京津難得遊戲運爆棚,居然還空閑一隻手掌。
“傅元初,你暗戀誰?說來聽聽唄。”她懶得再兜圈,索性就著幸運生出的勇氣,等一個絕對的答案,“先說好,不準糊弄人,誰糊弄誰是小狗。公平起見,你也可以先問我……”
本意是想客氣一下,卻忘了傅元初的字典裡本來就沒有這個詞。
“那蔣京津,”他依舊直直看著她的眼睛,姿態是不容阻擋的直接,“你說你有喜歡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