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冷的是我才對吧?”
外套給了她,傅元初裡面也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薄衛衣。
蔣京津撇撇嘴,還是那句:“那你趕緊走……”
“別人?”話沒說完就被傅元初打斷,話題就這麼突兀又直白地重新繞回去。
周圍已經變得安靜許多。他偏了下頭,直直盯著蔣京津看,表明了今晚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
“什麼別人?”
“徐子堯,”傅元初頓了一下,“什麼叫我扯別人?”
算是挺沖的問話方式,因為他問得很認真,反而讓人沒辦法頂回去。
蔣京津上個問題都沒理明白,又一個新的問題拋過來。她頗有些困惑,問他怎麼非要揪著這句不放:“就字面意思啊。”
她沒有否認徐子堯是“別人”。
他們是他們,別人是別人。傅元初的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能稍微松下來。
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得多。
見他不說話,蔣京津的煩躁情緒又湧上來,正準備再發作,手腕突然被傅元初拉過去,很輕,卻又莫名強勢的姿態。
“京津,今天中午的事情是我的錯,”他嘆了口氣,是完全示弱的姿態,“對不起。”
蔣京津:“?”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著這個動作,傅元初低頭,接著說:“我確實是故意給徐子堯臉色看的,沒考慮你的感受,抱歉,以後要是他不騷擾你,我見他一定繞著走。”
他頓了一下,補充一句:“如果他對你來說是更好的朋友,我也願意跟他當面道歉。”
不就是裝綠茶,誰還不能忍辱負重一下了。
寒風中,他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衛衣,垂著眼梢。像是下雨時在蔣京津家門口躲避的小狗,全身都被淋濕,無論話語還是姿態,滿滿都是示弱的意思。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傅元初?
“你有病吧傅元初,亂喊什麼呢?”反應過來的蔣京津幾乎嘔吐,“你別在這犯惡心!”
在具體的情境和具象的人面前,虛無縹緲的念頭和情緒都自動往後排。不知不覺,蔣京津已經快忘記去思考,自己最開始是為什麼不想面對傅元初。
“對不起,我以為你跟他關系不好才這樣的,”傅元初壓下要還嘴的慾望,接著裝,“你以前說我們的友誼堅不可摧,看來還是沒有你和徐子堯的友誼堅固。”
演到這,他倒是有了幾分真情實感,本來是可以裝出來的善解人意,現在倒真有了幾分強顏歡笑的意味。
“不是,傅元初你不會被風吹傻了吧?”蔣京津覺得自己簡直是百口莫辯,“再說了,你跟徐子堯比個什麼勁啊?”
“我倆都是男的,都跟你一樣大,念一個學校——還在一個餛飩攤上吃過早點,”傅元初也快分不清演戲和現實的邊界了,“誰知道你比沒比?”
“比你大爺!!!”蔣京津幾乎抓狂,總算懂了什麼叫無理取鬧。
“人家那是在追我,跟你那性質能一樣嗎?”蕩著兩只寬大的袖子,她在原地兜了三圈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你是不是非得我這麼說?而且人家喜歡我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來湊什麼熱鬧?”
擔心著會有熟人路過,她還特意用其他人稱代詞來指代徐子堯,就怕因為自己,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偏偏蔣京津一直都是這樣,表裡如一,善良,脾氣好……
和他完全相反的那樣。
“蔣京津,”終於放棄綠茶那套,傅元初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自嘲一樣,輕笑一聲,“你還真是缺心眼。”
平鋪直敘的對話,到這裡才算爭執的開端,他們之間吵架不像吵架,講道理的時候也不像找道理,看似非要問個明白,其實誰也給不出個答案。
傅元初沒有再執著於“別人”,語氣是不容質疑的堅定:“你怎麼知道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