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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戳心窩的話， 讓楚曦最後猶豫了起來，他說需要考慮兩天，飛機是在三天後， 夫妻二人看他面色不太好， 沒敢逼他。
其實楚曦是那麼有主見的人，不管威逼利誘都是無用的， 若非要說的在意的話，不過是一個態度罷了。
那是以前了，現在他哪裡還會在意別人的態度。
當然，菌菌除外。
夏日的夜，有風， 有月亮。
楚曦側倚坐在飄窗臺上，筆直修長的腿搭起了一腿，面上倚擺著一本 書，那一頁已經很久沒有翻了。
時鐘過到十點三十時，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菌菌和小狐貍在晚飯過後的遊玩一般都要準時在這個時候結束， 並且乖乖回來準備洗洗睡。
早睡早起有助生成長這種事可能對於妖靈來說， 沒有一點作用， 但楚曦要求，菌菌和小狐貍就會變成尋常人家的小孩子來遵守， 特別乖巧可愛。
目光隨著聲音轉了過去， 菌菌臉上滿是汙跡， 不知是不是去玩沙堆去了，除了臉蛋兒，滿身的塵土，彷彿在地上滾過幾十遍似的。
“回來了。”楚曦語氣溫和。
一接觸到他的目光， 馬上咧著小嘴就笑，“嗯呀，嘿嘿，洗澡澡呀。”然後非常自覺地溜進浴室。
她已經會一個人將自己洗得香噴噴的了。
楚曦望著只是掩上的浴室門出神，明明不是骨血親妹妹，但將對方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甚至比自己比父母都重要，這種想法，他是何等睿智，情商也高，當然能自己想得明白。
為什麼對菌菌的情感如此特殊？
人類都是自私的，對誰好對誰付出都必然有一定的目的，即便對親生骨血也是如此，比如養兒送終，比如害怕老無所依……但菌菌對人的好，卻是無目的，她甚至會送所剩不多的菌脈送給一個一前天還不喜歡的人。
何況是對於這個相處一年的小哥哥，楚曦甚至不用去想都能肯定，如果誰讓她以命來換自己的命，菌菌必然是毫不猶豫就同意的。
這樣的菌菌，他豈能不重視勝過自己？
然而，雖然很不甘也很憤怒，但父親的話並沒有錯，自己多次被菌菌相救過，甚至還會有可能成為菌菌的軟肋與麻煩。
這些是他最不願意的。
何其瞭解他的父母拿住了他最在意的這點，一句話就逼得他狼狽幾乎要妥協了。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太弱小，甚至沒還沒有完全護住菌菌的能力。
緩緩地抬起頭，抵著軟墊背上，仰望著透著銀色的月亮。月亮啊，那麼明亮又皎潔，和他的菌菌一樣呢。
浴室裡，無憂無慮的小蘑菇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光著腳丫子走了出來，褐紅色的頭發在那白皙的小臉上緊緊地貼著，可愛又可憐。
小手上拽著一條長毛巾，直奔楚曦而來，“小哥哥擦擦呀！”
說著就將長毛巾往他懷裡塞，然後三兩下爬上了飄窗，半蹲著拖過來一張軟墊，然後規規矩矩地往楚曦面前一坐，雙手抱著自己的一雙小腳丫子等著每天從來間斷的服務。
楚曦勾著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個淺笑，將腿上的書移開，拿起毛巾雙手輕輕地給她擦拭，動作溫揉而自然，看起來像做過千百回那般熟練，把坐他面前的小家夥伺候得舒服得眯起了雙眼，小臉上都是懶懶又舒服的笑意。
“菌菌。”擦到一半，楚曦開了口喚她。
“嗯呀？”都快舒服得睡著的菌菌軟軟地應了一句，沒有回頭，所 以並沒能看到楚曦此時臉上的異樣。
抓著已經變得有些潤的毛巾的手不自覺地用了用力，楚曦張了張嘴，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低啞，“我……要去很遠的地方一年。”
原本舒服地眯著雙眼快睡著的菌菌腦子呆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她半扭著小圓身子，一雙大眼全是不解，“很遠呀？”
這時候的楚曦不敢面對這麼率直的目光，視線有些飄忽，喃喃應著，“嗯，很遠，很遠。”遠到看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比起他的躲閃菌菌就顯得坦然多了，她盤坐在那兒，伸手小手搭在他還抓著毛巾的手背上，仰著小腦袋，目光澄清明亮，“菌菌也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