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把她撲倒在床上,汙濁的氣息覆蓋了她,滕靜言掙紮呼喊,卻被油膩的大手捂住口鼻。
滕靜言的手四處亂抓。
她摸到了煙灰缸的邊緣。
如同一出黑白靜默片,滕靜言抬手,狠狠朝胸前砸下去。血腥味無孔不入,她的手沾滿粘膩。
劉哥捂著頭,從她的身上滾了下去。
一切如同慢動作,被無限拉長,長到能將她束縛得沒有絲毫間隙。
她開啟門,光著腳沖了出去。她的衣衫散亂,但顧不上了,她沖到前臺大廳,顫抖著說要報警。她出門太急了,沒有拿電話,只能向前臺求救。
半個小時後。
警察沒有來,姜航、滕靜語和滕衛波卻出現在大廳裡。
“我要報警。”她說,“你們這些騙子。”
與她的歇斯底裡相反,滕靜語打著呵欠道:“瞳瞳,你怎麼能這麼任性,明天就是我的婚禮了,你連一個好覺都不讓我睡嗎?”
她穿著絲質的紅色睡衣,眉眼明明和李秀楠那麼像,但卻又相差那麼遠,此刻彷彿是從地獄伸出的手,要把她拖進無邊黑暗裡。
“我要報警。”她再次說,臉上浮著詭異的潮紅,像是要陷入癲狂。
“報什麼警,劉哥喝醉了走錯房間了,你把人頭都打出血了你還惡人先告狀。”
姜航轉頭對滕衛波解釋:“爸,我看你不容易,給瞳瞳介紹個物件,她不同意就算了,還把人頭打破了。”
“就是,我們明明是好心。瞳瞳心裡對我有氣可以改天鬧,偏偏要挑今晚,”滕靜語哭出聲,用手捂著臉,淚水還是從指縫裡流出來,“爸你說,我還哪有臉見人呢。”
滕衛波走近,抬手,狠狠落了下來。
巨大的一聲,滕靜言耳中嗡嗡作響。
黑白靜默片支離破碎,一切回歸現實。
……
飛機飛入平流層,空姐開始給乘客發飛機餐。滕靜言睜開眼睛,入眼是應赫鋒利的喉結。
這幾天她抽空就完成秦一佈置的作業,除了電影外,還有遲雨捎來的那本書,《創傷與修複》。
書中提到:“創傷的核心經歷是無力感、孤立感和恐懼感。修複的核心任務是重建安全感、恢複控制感和重建聯系感。”
她張開嘴,嗓子幹澀得厲害,應赫心有靈犀似的遞來一瓶水。
“應赤赤。”她開口,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似乎是條件反射,安全感如果有味道,一定是應赫身上的味道。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應赫描述這段過往,當父親和親姐都站在了另一邊,連她也會懷疑,錯的會不會是自己。
那個晚上,她赤腳站在酒店大堂,臉上火辣辣地疼,心裡突然很想念應赫。
他總是無條件地支援她,如果他在,會不會堅定地告訴她,你沒錯,錯的是他們。
可是,連他也離她而去了。
他是天上明月,她是水中孤島,當海水一點一點吞噬,她唯有仰頭看著月亮,才會覺得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