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裡有男生的吼聲傳出:“為什麼沒有青椒炒肉——”
緊接著,有男生爆粗:“艹,六份米飯三個菜一毛一樣!”
“走了。”應赫說完,轉身回教室,站在後門朝裡面理直氣壯道:“打什麼吃什麼,吃完該幹嘛幹嘛,哪來那麼多話。”
少年囂張、恣意,如午後暖陽,熱烈而純粹。
滕靜言懷疑她的帶飯生意剛剛起步,就要被應赫搞黃。
但是接下來的四天,應赫在早操時把清單捏成一個小三角給她,固定十份,不是清一色的面就是米飯。
週五下午,因為高三週六要模考,所以只上兩節課,沒有晚自習,不到五點就放學了。
滕靜言記得答應陪應赫買禮物,踏著下課鈴聲出門。遠遠看到應赫的身影在樓梯口一閃而過,心中一跳。
她從來沒有單獨和男同學出去過,並不純粹是乖乖女的原因,她覺得同齡的男生聒噪、膚淺,像npc,很難和他們有什麼共同話題。即便抽屜裡禮物、情書,有時還會被男同學堵在門外,或者假裝偶遇,她都能處之泰然拒絕之。
但是應赫,她永遠不知該如何拒絕。
滕靜言慢悠悠朝外走,心中小鹿亂撞,呼吸都紊亂。
卻在經過辦公室的時候,被班主任張老師叫住了:“滕靜言,放學沒什麼事吧,來我辦公室一趟。”
更心虛。
就這樣,連資訊都沒來的及發給應赫,就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泛著暖橘色的光暈,並沒有其他老師。張老師端著茶杯,拉來一條凳子:“坐。”
滕靜言有些緊張,她擔心滕衛波聯絡了班主任,告知了家裡的窘境。她怕張老師憐憫她,更怕發動同學幫助她,如果那樣的話,她所有的驕傲都會被瞬間擊穿。
滕靜言開口,聲音發幹,“張老師……”
張老師也坐下來,把擋在兩人之間的一沓作業本移開:“別緊張,就是想和你聊聊。”
滕靜言坦然抬頭,輕聲說:“您說。”
“你要是有困難可以跟老師說,老師能理解的。咱們學校也有各種助學……”
“沒有的。”滕靜言第一次打斷老師。辦公室的日光燈管發出細微的嗡鳴,滕靜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校服下擺。
“最近學習狀態怎麼樣?”
“還好。”
張老師張老師推了推眼鏡,從抽屜裡取出一疊試卷:“這次月考,你數學進步很大。”
她又拿出了年級排名,手指在分數欄上頓了頓,向前翻了兩頁,看著第一行應赫的成績,“聽說,應赫同學經常晚自習前給你講題?”
滕靜言耳邊的嗡鳴聲更響了。
“應赫成績好,有目共睹。但家裡情況特殊,他的父親是西頌煤礦開發的高階顧問,母親還在國外。他這樣的家庭,對孩子的要求向來嚴格,你們不一樣。”
滕靜言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胃裡翻攪。
張老師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紅的耳尖上,一張闊唇張合:“老師不是反對你們來往,只是高中生還是要以學業為重。畢竟,有些差距不是靠努力就能彌補的。”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老師。但是我們之間就是普通同學的關系。”她的聲音很輕。
張老師點點頭,“滕靜言,你的家庭情況不允許你高考出現失誤,懂嗎?”
滕靜言猛得抬頭,和張老師對視,中年男人目光如炬,她明白老師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