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看,是發小陸晴。
“喂,我的姑奶奶,搞什麼,這麼久才接,難不成在拍吻戲?!”陸晴嚷嚷。
“我倒是想拍來著,不用背臺詞兒,閉著眼睛就把錢掙了。”滕靜言打諢。
“我以為你還有點操守,貴圈真是大染缸。”陸晴感嘆。
“那也沒把我染紅。”滕靜言用手指輕輕戳著窗沿邊的多肉,陽光下晶瑩透亮。上次她去花市挑了十幾盆,現在活下來的只有四盆了。
“你就沒往紅的那缸鑽。”陸晴突然來了氣:“你沒人家邱靄紅,粉絲都沒幾個能打的。要不是我,廣場都被矮子粉屠完了。”
“屠唄。”滕靜言無所謂說。
陸晴嗷嗚一聲:“士可殺不可辱,你能不能支楞點?你對得起你那張臉嗎?”
滕靜言把話筒離遠了點,“好啦,在認真背劇本啦。這次是女三號!”
畢竟,滕靜言從未演過女五號以內的戲。
“就是你演妖怪的那個狗血劇,男女主為番位鬧得血雨腥風,劇外比劇情還抓馬。不過我好喜歡姚周啊,好a,內娛阿爾法不是吹。”
“注意措辭,是妖精。”滕靜言糾正,好像這句話裡只有這個詞跟她相關。
“這不一樣嗎?”
“妖怪根本不看臉好伐,妖精可都是美人,一般人演不了。”
“……”
“而且,我還跟男主有親密戲呢,期待不?”滕靜言順手給多肉噴了點水。
“有多親密?”
“男主窮追不捨,掏心掏肺,明天就進組。”
“人菜癮大,真讓你怎麼著了,指不定擱哪嚶嚶呢。”陸晴聲音突然提高,“哎不是,這麼安靜,你該不會在家吧,那晚上我們去吃魚吧,我都倆月沒見你了。我不管,下班你來接我啊。”
掛了電話,滕靜言又坐在沙發上看了一遍劇本,試圖找到與女妖的一絲情感共鳴。
一共三十多場戲,這個女妖精不是在魅惑男人,就是在思考如何魅惑男人。
雖然沒談過戀愛,但這種角色還是第一次演,發揮的空間很大。
剛巧經紀人王凱文在微信問起進度,便彙報了心得感悟。
隨後猶豫了下,發語音說:“哥,能不能不要和邱靄炒cp了啊?”
前一陣子,因為和王凱文手裡的二線小生邱靄一起接了這部戲,王凱文為了給倆人添一把火,炮製甜到發齁的工業糖精,美名曰磕cp。
不但發了一大波通稿買了熱搜,還讓他們佩戴各種奇奇怪怪的飾品,在公共場合眉來眼去。
從此,滕靜言被邱靄粉絲追著罵賤貨,不知羞恥,倒貼自家哥哥。
但她粉絲沒幾個,全靠陸晴用愛發電,所以陸晴才給邱靄起外號叫矮子,以解心頭之氣。
滕靜言今年26,三年前簽約了現在的經濟公司。大學畢業後,她先在一家公司做文案策劃,每月6千塊工資,捉襟見肘。
後來機緣巧合,被同事偷拍的素顏照爆紅網路。王凱文微博私信問她想不想做演員,滕靜言剛開始以為是騙子沒理,王凱文不知哪摸來公司地址,直接到樓下堵她。
做文案和演員對滕靜言來說沒有區別,但後者的工資是前者的好幾倍。“這行收入沒上限。”王凱文的這句話打動了她,就簽了三年約,稀裡糊塗入了圈。
王凱文發來60秒的語音:“寶貝,靄靄奶你這麼久,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再堅持下啦,這不,你最近熱度上去了,馬上有人找上門。我正在給你談新劇,潑天富貴給我接住!”
去接陸晴下班的時候,意外地沒有擁堵。
經常在劇組,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欣賞這座城市。
車窗外,太陽已經落下,餘暉掛在天邊,不同顏色的車子亮起尾燈,在高架上有序行駛,宛如這座城市交織的血管。
吃魚的地方在崇茂商區,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和陸晴來這裡。
臨街商鋪的招牌五顏六色閃爍,夜市的煙火氣溢在空氣裡,擦肩而過的是鮮活的面孔,熱鬧而真實。
“到啦!這家!魚釣姜太公!”木製的招牌,上面用毛筆字寫的“魚釣姜太公”,與其他閃爍的招牌相比,顯得沉穩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