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進去,一位女士身著旗袍,溫文爾雅,她正在臺前算賬,青蔥玉指撥弄得算盤劈啪作響。
“您是老闆娘嗎,請問這裡還有沒有空房?”柳疏走過去問。
那位女士抬起頭來,看到來人,笑容凝滯了片刻,她喃喃道:“夏言禮?”隨後確認是他,才驚喜道,“小夏,真的是你嗎?”
身後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他們轉頭去看,客棧老闆愣愣地站在那裡。
他剛才去洗上一個客人用完的茶杯了,剛從後廚房走出來,就看見眼前一個熟悉的側臉和身影,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連忙一邊蹲下去撿起茶杯碎片,一邊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還收拾什麼?夏言禮回來了。”老闆娘說。
老闆紅著臉走過來,他搔著頭,盡管當了老闆,還是之前那副愣頭青的樣子。
夏言禮反而坦然伸出手,老闆愣了愣,也伸出手和他握手。
夏言禮說:“您好,我是夏言禮,看起來你們似乎認識我?”
老闆夫妻二人都不知所措,柳疏連忙解釋道:“想必你們還沒聽說過淮上區複壁之喪吧?夏言禮在那場火災中失憶了。”
“失憶了?怎麼會這樣……”老闆娘從臺後走出來,她目帶憐惜地拉著夏言禮的手,“受傷了嗎?”
“傷已經好了。”夏言禮說,“請問你們是?”
老闆娘不禁走到一邊去抹眼淚,老闆說:“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她是你大師姐,蔣獅宴;我是……二師兄陳青潮啊。”
“抱歉,我不記得了。”夏言禮頓了頓道,他從剛進門就看見了窗紙上,牆壁上,水缸上……到處貼著大紅的“囍”字。
“你們……結婚了嗎?”夏言禮問。
蔣獅宴一邊用指背拭幹眼眶中的幾滴淚水一邊說:“我們上個月就結婚了……”
“我沒有收到你們的結婚請柬。”
“這……我們都以為你不想來,我們不知道你在淮上區的地址,但是曾託人給你送過請柬……或許是他弄丟了吧。”
夏言禮怎麼不想祝福師姐和師兄,他多少個夜晚因為師兄而愧疚得難以入眠,如果他能早點知道他們在一起了,他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減輕負罪感。他也非常思念他們,盡管思念,可是讓他再回到這個時候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意義。
蔣獅宴看見他們還帶著行李,就說:“不如先在蔽舍住下,我讓青潮幫你們把行李搬上去。”
柳疏點點頭。
蔣獅宴又對夏言禮說:“你還住你的那間房嗎?”
“我的?”
“我又忘了,你曾經和青潮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我們還留著你的房間呢,什麼都沒給你動過,一切都是你走之前的樣子,我只進去打掃過灰塵。”
夏言禮點了點頭,柳疏拉住夏言禮的胳膊,夏言禮意會了他的意思,就對蔣獅宴說:“我們此次前來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查清我與複壁之喪的關系。我的房間要先讓這位先生檢查過才好。”
蔣獅宴說:“這兩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