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阮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他的指骨挪開,緊了緊衣領,“那個……誰說我……不介意的。”
季南潯起身,忽而扛起一把椅子。
“怦”地一聲,椅子緊挨著她的椅子,穩當當地落了下來。
他順手拿了一盒顏料盤,不由分說地置放在椅上:“為了我們組的成績,辛苦葉老師配合一下。”
她還想再反抗幾句,季南潯修長的指節輕抵在他的櫻色的唇瓣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不知為什麼,像被施加了魔法般,她竟然沒有了反抗的意願,真的沒有再說話。
她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真沒出息。
他選的是油畫顏料——
很容易上色。
他的動作似乎很嫻熟,至少不像她預期的那樣糟糕,看樣子他應該有提前學過基礎課程。
可是,擺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盤水,而是一盤五顏六色的馬利牌油畫顏料。
水撒在身上頂多會濕,等水幹了也就好了,顏料若是潑到身上,這身衣服就該報廢了。
季南潯蹲在地上,一手端著畫盤,另一隻手握著一支沾了顏料的畫筆。
“那個、你要畫什麼?”
在他的畫筆就要落上她衣襟的時候,她先一步捂住了衣服:“你想好再落筆啊……落筆之後可不好更改。”
“相信我。”
他很少用這樣溫柔的眼神看她。
也只有這樣近的距離,她才能看清他的睫毛,原來是這樣的細密濃長,一根又一根,像振翅的蝴蝶,在他爍著碎光的桃花眸下灑上一層陰翳。
這三個字,他說得很輕——
但莫名的,似乎有一種重若千鈞的力量落在她的心上。
荒蕪許久的心房,忽然燃起一陣炙熱的野火,以燎原之勢,蔓延而上。
她的手慢慢從衣領上放下。
而她另一隻埋在座椅底下的手,忽而抬起,不經意地掐了一下大腿的位置。
嘶——
有時候疼痛是有用的,至少可以提醒自己不要就此沉淪。
重蹈覆轍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怎麼了?”他未拿畫筆的那隻手拂過她的衣領,紳士而輕柔,只用指骨的位置抵住她褶皺的衣領,“我知道,讓你保持一個動作可能會有點難受,你抵著椅背,放鬆就好。”
她的後背近乎貼在了椅上,即便是在溫度極低的空調房裡,她的後背也被沒來由的汗水浸濕了,黏膩膩的。
“那你快點……我不保證自己能不能堅持的住。”
他少見地嗯了一聲,沒有嗆她。
松節油的氣味很濃鬱,不熟悉的人聞了會覺得難受,但她長年累月地浸在油畫裡,對這個氣味已經免疫了。
除卻這個氣味外,她敏銳地聞見一股清新的薄荷柑橘味,讓人想起雨後彩虹下的草地,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他握著畫筆的手輕輕掃過她的衣領,像一片爍著金光的羽毛,在雪白的衣領上肆意揮舞。
勾出的線條是行雲流水般的流暢,但落在她胸間時的觸感,卻似柳絮飄過般酥酥癢癢。
“葉老師……葉老師?”
她回過神,側眸看去,視線回落到張晗玉那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