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潯最怕見到女孩子哭了,尤其害怕看到比她小了五歲的女孩在他面前抽泣,怎麼看都像是他在欺負人家。
耍賴的人明明是她,她卻能理直氣壯地蓄了一眼眶的眼淚,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季南潯沒辦法,只能幹站在原地:“不許,不許哭了……你一晚上演這麼多哭戲,眼睛不疼嗎?”
葉阮曦誠實地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摸出那瓶緩解疲勞的眼藥水,當著季南潯的面,往眼睛裡滴了兩滴。
季南潯這一次,是真服了。
他撫了撫額,神情有些複雜:“你每回施展哭戲,都是用的它嗎?”
葉阮曦先是點了點頭,而後頓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斟酌了一下,道:“不是。”
“比如你剛剛想耍賴的時候,我是真哭。”
季南潯沉默了一瞬。
而後,他露出了一個讓葉阮曦無法原諒的表情,一個極盡嘲諷的微笑。
他不信,他竟然不信!
不信她剛剛面對他的時候,是真哭。
葉阮曦越想越委屈,原本擠回去的淚花又蹦了出來,像是透明色的珍珠,一粒接著一粒下墜。
季南潯也慌了,手忙腳亂地找出一張紙巾,往她臉上胡亂地蹭著:“你先別哭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商量……”
葉阮曦瞬時收回了眼淚,頂著泛紅的眼眶,急切道:“所以,你會不會替我保守秘密?”
季南潯知道自己又被葉阮曦套路了,但他又沒別的辦法,只能生硬地回道:“可以。”
他眼看著前一秒還淚如泉滴的葉阮曦瞬間變得喜笑顏開,施展換臉術對她而言真可謂是信手拈來。
她終於露出了得逞的微笑,但她轉念一想,還是有點不放心:“南潯哥哥,你要是反悔了怎麼辦?”
季南潯冷哼了一聲,淡淡道:“我不會反悔。”
不是所有人都像葉阮曦一樣不講道理的,他才不屑於欺騙一個十歲的小朋友。
葉阮曦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不如我們拉鈎吧,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季南潯蹙了蹙眉,頗為嫌棄。
這是小孩子才會相信的許諾方式,他沒想到葉阮曦像這樣成熟的小朋友,還會信這個。
葉阮曦託著腮幫,沉思了一瞬,似乎對自己想出的諾言極為滿意:“這樣吧,如果你違背誓言,你就一輩子討不到老婆!”
這句話其實是奶奶經常對小叔說的。
每當小叔不認真學習,或是消極對待奶奶吩咐的事情,奶奶就會揪著小叔的耳朵說:“沒用的男人,是討不到老婆的。”
她想,既然季南潯也是男的,那這套說辭對他應該也是適用的。
季南潯聽到葉阮曦嘴裡說出的話,第一反應是震撼,等他緩過來的時候,竟然覺得從她嘴裡說出來見怪不怪。
他抿了抿唇,咬著牙道:“好,拉鈎。如果我沒有保守秘密,就讓我討不到老婆。”
葉阮曦伸手,勾住了他的指骨。
他的手很好看,手背如瓷玉一樣白皙,淨白的面板下凸起幾道淺淡的青色紋路,襯出他分明的骨節,很有力量感。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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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結束後,阮媛媛支開了其他人,把葉阮曦拉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