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應該是,這張紙就放在案桌上,所以就順手拿去塗畫了。
“這是大姐姐的畫,怎麼可能會在——”
她剛想說這幅畫是葉菁柔得了獎的國畫,應該被裝裱在畫框裡才對,怎麼會出現在案桌上。
可下一秒,她就想起來了。
這幅畫是她拿下來的——
前幾天她想臨摹葉菁柔的畫,但又不想被她知道,加上前幾日葉菁柔不在家裡,她就偷偷地將畫拿了下來。
當時為了能夠到架子上的畫,她還特意找了一把椅子,而幫助她夠到畫的椅子就是葉子俞此刻坐的這張。
葉阮曦咬了咬唇,對著葉子俞嚴肅道:“你闖禍了,這是姐姐最喜歡的畫。”
葉子俞的膽子本就很小,被她這麼一說,眼眶頓時泛了猩紅,晶瑩的淚花在他的眼眶裡反複打轉:“那怎麼辦……”
“姐姐幫你把畫反著裝回去,我們現在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如果這件事被媽媽知道了,你就要站出來主動承認錯誤。”
葉阮曦想了想,補充道:“老師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當……如果媽媽問起畫是怎麼到桌子上的,你就說它不小心掉下來了。”
她不能讓阮媛媛知道畫是她拿下來的。
葉菁柔最喜歡這幅畫,要是讓阮媛媛知道她間接導致了畫作的損毀,她少不了要挨訓。
葉阮曦捏起桌上的抽象畫作,上面的鎏金色油漆還未幹涸,觸在她白皙的手指上,黏膩膩的。
葉子俞點了點頭,而後突然意識到什麼,反駁道:“可是,它不是掉下來的。”
葉阮曦站到了椅子上,狠狠地瞪了一眼葉子俞,忽悠道:“這不重要!說它掉下來才更可信呀,要不然媽媽會以為你是故意搗蛋的。”
葉子俞懵懂著點點頭,仍有些猶豫:“可是,不能說謊……”
葉阮曦暗暗嘆了一口氣。
心道現在的小朋友越來越不好騙了,忽悠一個五歲的弟弟竟也這麼難。
她將畫紙翻到背面,裝進了相框:“這是善意的謊言呀,你想,如果大姐姐以為你是故意搗蛋毀了她的畫,她會很難過的。”
葉子俞雖然還是很困惑,但這次,他點頭同意了葉阮曦的說辭,與她統一了口徑。
葉阮曦裝完畫,自知夜長夢多,便想拉著葉子俞盡快逃離現場。
闖禍後裝無辜的耍賴行為對她來說,可謂是信手拈來。
從小到大,她也算闖了大大小小不少禍事,僅有幾樁受到了正義的制裁,其餘多數禍事都不了了之了。
久而久之,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嫁禍”於人,甚至沒什麼心理負擔。
不過這一次,她是真的有點過意不去。
說到底,是因為她忘記把畫裝回去,這才導致了葉子俞不知道畫作的重要性,從而在葉菁柔的作品上亂塗亂畫。
“亂塗亂畫這個行為是錯誤的,下次不要這樣做了……”葉阮曦摸了摸葉子俞的頭,她想了想,還是不能教壞弟弟:“還有、那個、下次別和姐姐學……學說謊。”
“學說什麼慌?”
清冽而低醇的嗓音自身後響起,似是盛夏中冰凍過的檸檬氣泡水,浸入她的耳畔。
她高懸著的小心髒倏地一墜,連帶著抬眸的動作也變得緩慢遲疑。
怎麼又是……他?
為什麼每次她和葉子俞到了對話的關鍵點都能碰見季南潯?
他這麼閑嗎……?
無聊到以跟蹤他們姐弟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