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殺手同樣察覺出環境的不對勁。四肢各處做出的反應比以往要慢,以至於他無法及時隔檔閃避。
延遲零點零幾秒的誤差對於戰鬥來說是致命的破綻,尤其是突如其來的負面加成。他動作卡頓了極短的一瞬,很快被對手控制住小臂,身體一扭膝蓋砸在地上。
他感受著腕部的束縛感,反射性罵了句髒話:“你真是瘋了用手銬。”
“體諒一下吧,”臥底警察面不改色,“我身上只帶了這個。”
琴酒眯起眼睛。
男人背在身後的雙手扭到常人無法做到的角度,眨眼間從金屬環裡逃脫。
他還未來得及反擊,全身肌肉骨骼重重砸向地面。金屬鎧甲對準他的後頸狠狠一擊。視線模糊的瞬間,針頭和藥劑進入體內,與血液快速混合。
古裡炎真紮了老對手整整三管混著催眠藥的鎮定劑。確定人已經安分下來,隨後才解除周身的重力場。
他用對講機呼叫另一側的同伴,調了兩個人來處理後續,看到工藤新一一身灰地從掩體爬出來,對後者招手。
“補槍,”黑手黨指著不遠處的墨鏡大塊頭,又示意自己身前的琴酒,“我槍在你那。”
“......補哪裡。”工藤新一靠近伏特加,手觸及槍袋時險些抓不到目標。
“優先膝蓋。你想打大腿和腳踝也行,”古裡炎真語氣與平時沒什麼區別,“但是我怕你沒經驗打不準。”
“我們目的只是限制對手的行動能力。一旦擊穿股動脈造成大出血,會很麻煩。”
“補槍”對偵探來說已經很麻煩了。
高中生呼吸很輕很急。冷冰冰的槍彷彿有極熱的溫度。手指碰上金屬的那一刻瞬間縮回去,又努力挪回來。他雙手握著槍柄,視線、準心、目標,三點一線。
古裡炎真靠近,在偵探扣下扳機前,從對方手上拿過自己的武器。
黑手黨的表情仍然很淡。扳機在他手中彷彿像螺絲送掉一般,輕輕一碰,子彈就從黑洞洞的槍口出膛。
他最初那一拳下手很重。膝蓋被擊穿的劇痛也沒讓伏特加再次醒來。大塊頭只是皺眉悶哼一聲,沒有其他反應。
對另一人也是同樣的流程。
工藤新一突然側過身,閉眼深呼吸。
“沒關系,”古裡炎真拍拍他的腦袋安慰,“你本來就沒有義務做這些。”
“抱歉,”高中生偵探搖頭,“還沒有習慣。”剛才某一瞬間,他覺得伏特加的樣子很像一攤無力的軟肉。而自己是那個握著刀的屠夫。
“沒必要習慣。只有今天是特殊情況,”紅發黑手黨提醒他,“今天過後就可以把它們全部忘掉,這樣會好受很多。”
少年低低地“嗯”了一聲,接過再次拋給自己的手槍。
他沒問搭檔為什麼面對這種事時如此自然,也不敢深思對方多年來積累過多少經驗。
他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將話題跳過去:“......剛才的爆炸,是已經開始了嗎。”
搭檔點頭。
信使彙合的地方距離前後處據點都有幾百米的位置。尤其在山林中,水平距離被高程影響後更不適合徒步。
工藤新一再次縮排直升機,觀察下方的景色。
林中穿梭的全黑武裝人員比幾個小時前更多。車輛和小隊的行進路線逐漸從各個方向彙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