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中生說這些話時有些心虛。灰原哀當場答應,但回家後,又覺得自己需要洩密——至少該讓工藤新一知道。
不出所料,聽到描述後江戶川柯南抬腿向外奔。阿笠博士急忙找車鑰匙,好在男孩跑出兩步後又停下。
灰原哀沒有回頭,看不見同伴的動作。但相向站立的阿笠博士搖頭,暗示當事人心情確實不好。
“……太危險了。”這句話幾乎是從偵探牙齒間擠出來。他咬字有些顫抖,聲音因為恐懼混雜著輕微的喘息。
“你在說誰,”灰原哀低著頭,表情和言語都鎮靜到顯得異常,“毛利蘭,我。”
“又或者是你自己?”
阿笠博士嘆了口氣。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江戶川柯南幾次試圖開口,最終都把反駁字詞生吞下去。他用力眨眼,視線聚焦後抬手按了按太陽xue。
“服部是對的,”他妥協,“他問我‘你那邊的計劃是什麼’。我和他講了實話,差點被罵一頓。太危險了,完全是在搏命。”
“他說你絕對會跟上去。我和博士特意把你關在樓下,但你還是跟上去了。”
“你沒預料到毛利蘭會去?”灰原哀問。
偵探搖頭:“不確定。或許……潛意識有過猜測吧。”
身後傳來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十幾秒後音色換了一種。灰原哀知道對方要出門了。
“最後一件事。”她說。
開門的聲音停在一半。
偵探能猜到即將到來的問句。畢竟周遭所有人行為都被討論過一遍,只剩最後一位。
他臉上表情慢慢消失:“是什麼?”
灰原哀低頭,劉海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今晚的所有行動,你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搜一那個警察?”
“……為什麼?”江戶川柯南一字一頓地重複這個問題,“將古裡警官也推進危險嗎?他是警察沒錯,但他在搜查一課,不在公安——”
“即使已經在他的公寓裡遇到那個人?”女孩問,“你有過的吧,不好的設想。”
之後很長時間,身後都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抱歉,我思路很亂。”
江戶川柯南說完,沒等對方有什麼反應,率先關上門離開。
博士尷尬地摸了下鬍子,從茶幾雜志堆下翻出車鑰匙,一臉無奈:“我送新一去事務所。太晚了,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外面跑動。小哀快睡吧。”
灰原哀“嗯”了一聲。
她聽著房門開啟閉合,仔細分辨黃甲殼蟲起步、倒車、轉彎、駛向次主幹道,然後消失。她取出手機,撥通這幾天輸入又刪除很多次的電話,將聽筒放在耳邊。
通訊被接聽時,另一側隱約傳來高高低低的警笛聲,混著幾位熟悉警官們指揮調動的命令。
“淩晨兩點多還在加班?”
電話對面的人嘆氣:“因為誰啊。”
“真辛苦呢,”灰原哀語氣裡參雜假惺惺的笑意,“但你要幫忙掃尾的家夥,可是打算將所有事都瞞著你。”
“……別說得這麼嚴重。”
警官嘆氣,聲音又壓低一點:“抱歉,這會還在忙。早晨結案後我再打給你好嗎?”
“好啊。”
灰原哀配合地掛掉電話。
今晚之後滿月就會過去。懸在頭頂的、名為“貝爾摩德”的利刃也已經與她擦身而過。順利的話,明天開始她會有自己的合作夥伴。
江戶川柯南有一點沒說錯。單打獨鬥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對誰來說都不例外。
……她有點後悔,應該在看到姐姐照片的那一瞬間就應下那些人遞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