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雙手合十做了道歉的動作。
半長發警官繼續他的感慨:“那接下來是炎真醬。我和小陣平目前沒有抓到炎真醬在做壞事的現場啦——上次和壞人見面不算。不過既然說要報考警校,應該沒有招搖地將自己的名字留在刑事課檔案上,對吧?我們就當你還是好孩子好了。至於炎真君為什麼身為黑.手.黨還想要當警察,這個算是你的秘密,是否告訴我們由你全權決定。”
“總之,我們想說的是。”
“我和小陣平不會因為立場不同就疏遠你們,或者立刻將你們押送到組織犯罪對策課面前。”
“在這個思考困境裡,我們選擇從最簡單的突破口入手:前輩和炎真作為單獨個體,你們實際上做了什麼。無關行事出發點,只看結果的話,它們是‘正義’的嗎?如果是的話,我們四個尚且能繼續做同伴呢。”
“好。”古裡炎真認真點頭。
這就足夠了。
兩位警官先生給出了機會。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努力不去背叛、不辜負這份得之不易的寬容。
綱吉君沒說錯呢,這幾位警官先生都是“善良的人”。
萩原研二招呼他過來,笑著搓他的腦袋。半長發警官補充:“當然這個是有時效性的哦。如果被正義警官發現你們做了錯事,我們也會毫不留情把你們抬到公安面前。”
與好騙的大學生不同,室木洋二沒有輕易放下心。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少見地神色認真,“你們兩個為什麼這麼好說話?彷彿根本沒有猶豫就確定了自己的態度。”
“在意這個幹嘛?”萩原研二維持著笑臉。
“這可是‘定時炸.彈’呢。”爆處前輩沒有被忽悠過去。他神情裡還帶了些早先與松田陣平拌嘴時的挑釁。
窗邊短暫沉默下來。
突然響起的冰塊碰撞聲顯得有些突兀。
松田陣平晃了晃手裡的喝幹淨的咖啡,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說:“為什麼?首先,我們是‘聰明又愚蠢’的成年人。”
“我和hagi不是那種滿腔熱血的少年。他們的正義良善是魯莽又單純的。但我們不是。隨著年齡增長和身份角色的增多,我們的思考中會逐漸加入對現實世界的利益權衡。”
“如果真相是我們猜的那樣,警視廳高層和警察廳高層會不知道你們的存在嗎?不可能。他們絕對知道,甚至大機率與你們上級有合作。爆處出了很多次現場,尤其是二三月的時候。只要長了腦子的人都能看出公安態度有不對勁的地方。也就是說,即使來的不是室木洋二和古裡炎真,也會有其他什麼鈴木、山下、佐藤等等。把你們兩位尚且能合作的‘相對好人’踢走,來的可就是那些態度未知的危險分——”
“好啦,小陣平。”半長發青年打斷幼馴染。
他笑著解圍:“第二個原因很簡單——想太多會徒增壓力。”
“具體的思考歷程可能是走不清楚的一團亂麻。與其苦惱於那些加重思維負擔的顧慮,不如換個簡單的方法來維持情緒穩定。或許不太積極,但‘把決定權交給直覺’也是成年人做事前減輕思維壓力的一種辦法。”
“室木前輩有類似感受嗎?”
室木洋二點頭。他貌似也對身邊這小孩說過類似的話。
萩原研二咬著吸管繼續說:“人與人之間的事很複雜,立場與行為上的沖突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想清楚的。如果你們真的過意不去,就多做點普世意義上的正面行為吧——至少在現在的位置上。”
他停頓了一下,很快恢複笑眯眯的樣子:“沉重的話題到此為止,我們來聊點輕松的事。”
“蜂蜜拿鐵的味道怎麼樣?”
在那之後,松田陣平全程沒有開口,只是任由幼馴染代替自己交涉。萩原研二察言觀色的水平極好,談話時總會照顧到傾聽者的情緒,不會在語氣和用詞上産生壓迫感,或讓人感覺到被斥責。
室木洋二對此很受用。他和和氣氣地結束對話,送走兩位警官。
然後轉頭面對又變成安靜蘑菇的紅發大學生。
好眼熟。這孩子怎麼每次和他聊天後都會陷入沉思狀態,他貌似需要反省一下。
“在想什麼?”室木洋二上前拍拍小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