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牡丹安排的馬車和車伕,華容一路順利多了,四日就到了北境。從北境到南境還要三日的路,她一刻也不敢耽誤,不分晝夜地趕去。車伕見她如此拼命,只得更加勤懇。
“小姐,順著這條路往前,騎馬兩三個時辰就能看到冀軍大營了。小的,只能送您到這了。”車伕道。他並非不願意送她過去,只是大軍駐紮之地外人不得擅入,更何況他還是李國的人。
華容明白,道了聲謝,解下韁繩,縱身上了馬。好在平日裡也會練習騎射,不然就麻煩了。
她找了塊黑布蒙在臉上,按車伕說的方向揚鞭策馬。想到快見到蘇易南,她就不由得激動了。
兩年了,他會變成什麼樣?
正當她一門心思趕路時,馬驟然長嘶,她一個不穩,摔了下來,幸好早些穩定身形,不然肯定受傷了。
她定睛一看,迎面也來了幾個騎馬的男子,均蒙著面,正戒備地看著她。
“你是誰?去哪兒?”為首的男子問道,語氣不善。
“與你們無關,讓開。”她剛被嚇了一跳,本就沒好氣,見他們還要攔她,更是怒由心生。
“小姑娘,脾氣太暴對你沒有好處。”
華容實在不願意與他們多費唇舌,直接打吧。說時遲那時快抽出劍就向為首的刺去,那人眼中輕笑,飛身接招。其餘人一見,紛紛圍了上去。
這一打起來就有些後悔了,雖然單個來看武功並不怎麼樣,若是合在一起也並不容易應付。她想不了這麼多,逮到空隙就撒出銀針,銀針上的毒還是常霖當時留給他的,刺中了三個,還有四個。其中包含為首的那個。
那四人見倒下的三個吃痛的模樣,不由得下了狠手,華容並不怕,與他們打鬥起來。無意間揭開了為首的那個男子臉上的黑布,她一驚,那人正是她當日在白果的藥鋪救的那人。
“黃彥!”她試探性喊了一聲,那人果然一怔:“你認識本王?”
說時遲那時快,他飛身上前也揭掉了她臉上的布:“你是容兒姑娘?”
華容點頭:“我趕時間,你們要不就讓開,要不就打到分勝負。”
黃彥並不清楚她的來歷,猶豫不決間,身旁的人上前道:“二皇子,邊境重地,不可錯放。”
那人的話顯然被黃彥聽進去了,只見他面上一凜:“動手!”華容也不囉嗦,直接迎了上去。
只是沒幾個回合,就另有兩人也加入了戰鬥,她一頭霧水,那兩人明顯是幫她的。她一個飛身退到一旁,抓緊時間歇了起來。
沒多會,黃彥等人就招架不住,找了個機會上馬先逃了,走時還不忘將倒地的三人殺了。
“你們是誰,為什麼幫我?”華容走上前,想說聲謝謝。
一人收了劍,笑嘻嘻喚了聲:“郡主。”
看他那不羈的笑容,華容激動地拍了他的肩膀:“江樺,怎麼是你?”
江樺摸摸頭道:“聽聞易南受傷,爹孃就派我過來幫忙,想不到在這遇到你了。”
另一人也回過頭來,向她行了個禮:“見過太子妃。太子殿下讓小的跟著保護您,還好沒來遲。”
“阿飛,你也來了?”華容眼角已溼,喃喃道:“東籬,他是不是很生氣?”
林飛起身,笑道:“沒有。太子殿下讓小的告訴您,他不怪您,他說他再也不能保護您了,您一定要保重,希望還能再見到您。”
想到葉東籬,腦中全是他的包容和呵護,他說希望還能再見,是放她走了嗎?
華容心中一陣難過,更多的是感動,哭著點頭:“會的。”
“好了,哭哭啼啼的,一會見到易南,他會以為我們欺負你了。”江樺拍拍她的肩笑著說道,“南境我熟,跟我走吧。”
有了他帶路最好不過了,只是華容的身份不適合大庭廣眾之下相見,因而便將那塊布又蒙在臉上了。
到了南境軍營外圍,果然層巒疊嶂、漫野黃沙,與畫上的一樣。此時月已出,日已藏,一片靜謐,只是還能聞到戰爭的血腥氣。
江樺先去軍營找蘇易南,讓華容等在那裡。沒多久便回來了。“高不未說他在山腳坐著。”
“山腳?他受傷了,又看不見,跑那兒坐什麼?”她不解道。
江樺搖頭,他也不知道,但是高不未告訴了他位置。好在那兒偏僻,不容易被發現,便帶著她去找。
順著他的手指,華容果然看見了一個身影,一個落寞的身影。他一身戎裝,眼睛上蒙著布,背靠著石頭,抬頭望著,手邊還有個歪倒的酒瓶。
他是在感受星空嗎?她忍不住眼眶紅了,望著這讓她悲傷的一幕。
江樺不忍,輕聲道:“郡主,我們在這邊等你,你去吧。”
她點頭,一步一步那身影他走去。每走一步,心就痛一下。那個明亮耀眼、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竟靠在這個小角落裡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