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苑中,何柔柔雙目無神,鬱鬱寡歡。明日就要出嫁,她沒有一點新娘子的欣喜。
梅子端了杯茶走了進來,見她面上頹然,說道:“小姐,大小姐來看您了。”
何柔柔抬頭,華容正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梅子,你下去吧。”何柔柔吩咐道,拉著華容坐在身邊。見她抽回了手,才發現受傷了,不禁皺眉道:“怎麼傷的?”
她支吾道“打架打的,不嚴重。”
何柔柔仔細看了看,嗔怪道:“也只有葉東籬能容忍你婚後還打架。”
華容白了她一眼,笑道:“他自己也打架,這不過是共同愛好而已。”捏捏她的臉:“開心些,明日新郎若是看到你這模樣,怕是要有想法了。”
想到冀清輝,何柔柔又皺起了眉,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容兒,我嫁給他,你會不會與我生分?”她早已聽聞他們之間的恩怨,只要一見面,沒有一次不掐,甚至還有關生死。
華容反問道:“如果我與你生分,你會不嫁給他嗎?”
何柔柔一時難以回答,只是說道:“我若有你的身份,也不是今日的模樣。”
她羨慕華容,身份尊貴,無懼任何事。她若也是相府嫡小姐,又豈會被冀清輝的幾句甜言蜜語迷惑,甚至還與他有了孩子。
若說迷惑,也不全是。她知他另有企圖,卻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到今日的境地,也是命運使然。
見她自怨自艾,華容勸道:“別羨慕我的身份,若你真是我,此刻你應該身在李國,而不是明城。孤身一人流落異國他鄉,你以為是容易的?”
她點頭,是這個道理。又道:“你有葉東籬在身邊,他是愛你的,又怎會艱難?”
華容看了看她,苦笑道:“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這便是我出嫁的感覺。只不過後來因緣巧合遇到了他,生活才有了些光彩。”
想想也是,一個人一個命,強求不得,何柔柔不再言語。
“雖是側妃之位,畢竟現在沒有正妃。你在相府長大,他總不會為難你。”華容安慰道。已冀清輝唯利是圖的個性,只要對他有利用價值,自然會物盡其用。
何柔柔站起身,揉了揉額頭,面露難色:“可是蘇易南如今是四皇子了,頗受皇上欣賞。他與三皇子又是同胞兄弟,我以後的路,怕不是那麼容易。”
華容點著她的額頭道:“你倒真是操心的命,太子已立,有多少皇子與你有什麼關係。別想了,你只要做好新娘子就行了。”
說罷遞給她一個錦盒:“這是我與東籬的賀禮,不喜歡也要說喜歡啊。”
她將它開啟,裡面是一枝並蒂芍藥步搖,無論材質、做工、光澤都是上上品,何柔柔看了一眼就喜歡極了。
華容見她眼中有了神采,又陪她說了會話才離開。
晚上又泡了次藥浴,她覺得更好些了,非要葉東籬將藥方給他,奈何他故意賣關子,就是不說,說是要讓她離不開他。
華容白了他一眼,等她好了自己研究就是了。不過倒真是沒把握,畢竟已經荒廢許久了。忽然有種忐忑,若是回去後白果知曉她又受傷的事,會不會讓她再練個把月的鐵砂掌、鐵布衫之類的功夫,她已經腦補出了許多場景了。
當真是可怕!
一定要儘快好起來!
翌日,她是被繁霜給喚醒的,說按禮數要送表小姐出府,隨後還要道六皇子府觀禮。
華容這才記得今日何柔柔出嫁,連忙起了身。
繁霜見她著急忙慌的樣子,讓她彆著急,時間夠。
梳妝之前,按葉東籬的要求又泡了次藥浴,這一日兩次的泡,雖麻煩了些,卻是很有效。
沐浴更衣梳妝後,便到了悠然苑。此時何柔柔也已裝扮一新,面容嬌俏,只是眼中並無歡喜之情。
華容發現,這嫁衣不若自己當初,並不是正紅,心中稍微惋惜了下。
何思纖一向當何柔柔是女兒,如今她要出嫁了,心裡空落落的,沒來由的難受,故而眼眶一直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