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和?這“和”,指的就是自己了吧。和順心道。
他終究是做了合慶殿多年的額首領太監,雖然心虛,但還不至於被一個小姑娘給嚇著。更何況,溫敏敏還在此,豈會容她放肆。
只是,溫敏敏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和公公,我可就問了。皇上在此,如果有虛言,欺君之罪你是清楚的。”她眉眼帶著笑,不過這笑容不懷好意。
“華小姐有話請問,但凡咱家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不知道華小姐想知道什麼?”
華容笑道:“如此先謝過和公公。本小姐第一個要問的,就是和公公在合慶殿能一手遮天的原因。”
和順狐疑地看著他,正色道:“華小姐話可不能亂說,咱家不過是合慶殿的一個掌事太監,聽主子的命令列事,何來一手遮天之說?合慶殿自然是和妃娘娘做主,華小姐不要挑撥。”
“和公公誤會了,本小姐怎會挑撥?那這麼說的話,和公公所做的一切都是和妃娘娘指使的了?”她狡黠一笑,讓和順瞬間覺得剛才失言了。
“華容,你有話便說,何必捕風捉影砌詞汙衊我母妃。和順做了什麼,你直說便是。”冀清輝出言道,他知道華容手中有一些證據,但是他也毀了一些,歸於塵土的事情,她能知道多少?
一看冀清輝站出來了,華容笑了:“五皇子,請稍後,我們一樣樣來,不著急。”
又看向和順:“和公公,那我們就從當年錦繡入合慶殿開始。”
錦繡?和順一愣,“你到底想說什麼?”
“先說說錦繡入宮被你看上偷偷結為對食的事情。”想到杜小梨,再看到眼前阿諛的太監,華容不由得犯惡心。
“對食?華小姐,你說的可是當年下毒的錦繡?”皇帝大驚。
華容點頭:“是的,皇上。臣女同爹爹前往晉城賑災之時,碰上了李繼的繼室杜小梨,她就是當年的錦繡。她被李繼毒打,臨死之前便告知了臣女這個秘密。”
她嘆了口氣,說道:“錦繡當年同李繼夫婦進合慶殿之時,被和順看上,由於李繼想依附和妃娘娘,便威逼利誘錦繡進宮伺候和順,成為對食。錦繡不堪被和順折辱,在一個晚上衣衫不整地逃跑出去,被外公所救。”她望向容煊,“外公,您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嗎?”
華容所言讓容煊也陷入了沉思,他曾經怨恨過錦繡的以怨報德,但是時隔多年,他已經沒有當時的憤怒了。
“自然記得。那晚我救了那個孩子,她眼中含淚,神情悽楚,讓我一下子想到了寧兒。我當時想,如果寧兒也遭遇這種,我該多麼傷心。”容煊沉聲道,“所以,我將外衣給了她,讓她披上。又將皇上賜我的珍珠給了她一顆,讓她若有難處,可隨時持著這顆珍珠來找我。只是,”容煊搖頭,“等到的卻是我指使她下毒的汙衊。”
華容道:“錦繡一直心存愧悔,她被和順與李繼威脅,若是不照做,就對她那在鄉間的父親不利,她只能聽從。所以找了包毒藥下在大皇子的膳食裡,對外宣稱是外公指使。”
容煊點頭:“而那毒藥正是下在寧妃娘娘所送的榛子酥中,三皇子喜歡榛子酥,故而寧妃便給了些到合慶殿。一箭雙鵰,同時除去老夫與寧妃。”
華容有些不解:“那要找寧妃來對質嗎?”
皇帝沉聲道:“寧妃已經葬身於當年凝萃宮大火中了。現在的寧妃,不是她。”
華容愕然,她竟不知道還有這個故事。冀清塵兄弟倆也是驚愕,他們從未聽說過這事,宮內竟然瞞得如此緊。若不是皇帝開口,怕是沒人敢提起這件事。
華容這才明白為何冀清陽總帶著或多或少不同常人的憂鬱,而這種憂鬱被理解為城府、心機,或許他也能感覺得到如今的寧妃,並不似別人的母親。她猛然想到他同她說的話。“容兒,你也是我人生的溫暖,唯一溫暖。”
見她陷入沉思,蘇易南喚了聲“容容......”
她一抬頭,蘇易南正向她點頭,她這才回過神來。
“和公公,剛才所說,對不對啊?”
和順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第一次。”
“第一次,什麼第一次?”和順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是沒來由的心慌。
頭尚未抬起,就被華容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悶棍。
這沉悶的聲音讓死寂的德心殿瞬間清醒了,一時間,所有人都像見鬼似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