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和順面前,俯下身子,語氣很是溫和:“和公公,又見面了。先自我介紹下,我是華容,自幼脾氣不好,遺傳我外公的暴躁。我問你的話,你要是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我也不介意動粗。”
和順愕然,這語氣與內容,貌似有些違和。
開場白說完了,華容轉向皇帝,認真問道:“皇上,若是臣女殺了一個兩個不說實話的,免死金牌有用嗎?”說罷從兜裡掏出了一塊牌子,正是來明城之時容煊給的。
“呀,有些沾灰了,我來擦擦。”說罷真的拿出絲帕一點點擦拭。
溫敏敏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立刻崩了,這免死金牌她知道,本朝皇帝只賞賜過兩塊,一塊給了容煊,另一塊給了容立,皆因當時與大盈一戰異常艱難,而容立雪夜揮刀斬王暉,取得了關鍵性的勝利,這才大獲全勝班師回朝。也就是從那以後,南境才有了近二十年的和平。
皇帝當時特此嘉獎容立,作為主帥的容煊自然更是功不可沒,這才有了那兩塊特製的免死金牌。
所以,華容手中的那塊必是來自於他們之一。手,不由得絞起帕子來。
看著母親手中那被揉成一團的帕子,冀清輝搖搖頭,示意她鎮靜。
免、免死金牌?
和順詫異地望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她也正玩味地看著他,正天真爛漫的年紀,怎麼動不動就殺啊殺的?
皇帝倒給面子,居然笑著說道:“朕的東西,自然有用。”
看到這塊牌子,皇帝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那場艱難的勝利,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容煊身上。正如他所言,他已近垂暮,不復當年。但當年若沒有他,冀國,還存不存在,尚是未知之數。
華容並未在意皇帝的凝思,只是笑道:“那臣女就放心了。”
容煊見她在這麼嚴肅的場合還如此頑皮,不由得搖搖頭。她居然還說遺傳了他的暴躁,這丫頭,當真是來討債的。
“容兒,要問什麼,問就是了。說這些不相干的,也不怕殿前失儀。”到底是自幼長在身邊的,即便是責怪,被旁人聽出的也是寵愛的味兒。
皇帝擺手道:“太師言重了,華小姐天真爛漫,無妨。”
華容朝她外公得意地笑笑,正在此時蘇易南到了,只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竟然抓了一隻雞來。
玉樹臨風的少年公子,左手一隻雞,右手一根棍,站在皇帝議事廳的門口,配上他那尷尬的眼神,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這......這可是德心殿啊!秦平雖已知華容做事不按常理,但是這未免太過了。
不待皇帝發話,秦平趕緊一溜小跑過去,臉苦成了朵菊花,苦口婆心勸道:“華小姐啊,小祖宗啊,這可是德心殿不是御膳房啊,您讓蘇公子抓只雞來作甚啊?趕緊拿出去,拿出去.......”
容煊也覺得臉上無光,偏偏蘇易南還聽她的,一直到現在,那隻雞還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
無奈地嘆了口氣,捨不得罵自己孫女,逮到這沒血緣關係就是一頓批:“蘇易南,還不趕緊把這雞拿走?這是你家廚房嗎?你和你那小王八蛋老子也差不了多少,做事不行,怎麼眼力見也不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丟人現眼!”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翩翩公子被罵得如此難聽,蘇易南的臉漲得通紅,偷偷望向華容,做著口型:“怎麼辦?”
華容忍住笑,連忙說:“外公,這是審案需要,您就別管了。再說,皇上都沒說什麼,你們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皇上哦?”
皇帝哪裡是沒什麼,他是一時蒙了,原本點著檀香的德心殿很是高雅,如今,怎麼還有一股雞屎味。
他沒聞錯,因為在他的正前方,蘇易南的腳旁,真的有一攤,新鮮熱騰,剛拉的。
“華小姐,趕緊的,有話你趕緊問,朕都不想待在這兒了。”他雖一臉嫌棄,但明顯興趣更濃了,順帶安慰了下容煊。
“容容,這雞,怎麼弄?”蘇易南問道。他想趕緊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