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禮成”,等候已久的華容快步走上前去,向著綠珠說道:“我來吧。”
綠珠會意,往後退了一步,華容便攙扶著黃筍筍在指引下往大婚的寢殿走去。她邊走邊打量著這環境,只覺得這清暑殿的佈置很是中規中矩,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好不好也與她沒多大關係。
將喜娘打發出去後,房內就剩下黃筍筍與華容兩人,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筍筍,你累嗎?”華容自己也知道這話問得沒什麼營養,她能跑能跳都累成這副樣子,更何況是規行矩步的黃筍筍呢。
“累!”果然是累,說了這個字就再也不想說別的了。
“容兒,我不想蓋著蓋頭了,好悶。”她抱怨道,“我可以摘下來嗎?”
她倒是問對人了。若是嬤嬤,必定會以一堆理由來搪塞,華容倒很乾脆:“反正沒人,摘吧。等有人進來的時候再戴上就是了。”
當一個人出言相問的時候,要的不是一個答案,而是一種肯定。華容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因為她經常這麼幹。
伸手一拉,大紅的蓋頭便飄落到了床上,現出新娘的如花笑靨。這是她今日第一回笑,也是她大婚後第一回笑。這笑容乾淨、陽光,與這厚重的皇宮形成鮮明的對比。
“餓不餓?”華容狡黠地問道。
黃筍筍見她笑容略帶神秘,也笑著問她:“怎麼,難道你有吃的?”
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變魔術般從荷包掏出兩塊桂花糕,雖然已經冷了,但是仔細一聞,還是能聞到米的香醇與桂花的幽香。
“現在吃是不是不好?”說是不好,但是手還是很誠實地接了過來。
“沒什麼不好。賓客在外面大吃大喝,新娘子卻要捱餓,哪有這種道理?吃,我親手做的。”說罷做示範般咬了一口,她也餓了好久了,能吃一口是一口吧。
黃筍筍一笑,也吃了起來,一塊吃完,意猶未盡,可惜荷包裡已經空了。
“筍筍,做新娘子是什麼感覺?”華容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託著下巴問她。穿著大紅的嫁衣,成為眾人的焦點,身份從小公主變成了他人婦,失去了一些,又得到了一些,很奇妙吧。
黃筍筍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既然嫁的人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麼嫁誰都一樣吧。
瞧她神思早已飛走了,黃筍筍不覺好笑:“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等你出嫁了,你就知道了。”
華容不好意思地笑笑,見她眼神安靜、目光溫柔,料定她想通了,認真說道:“緣分天註定,給你的,必定是最好的。有時候,幸福就在我們面前,但是我們認不出它。等到它走了,一切才會顯示出最真實的面目。”
“你總是說這些與年齡不相稱的話。”黃筍筍笑了,不過她很贊同。望著這到處彰顯喜慶的佈置,她往床上一仰,望著上方的紅幔,微微一笑:“這就是我以後的家了。”
正當二人浮想聯翩之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華容一驚,連忙問道:“誰在外面?”
她趕緊整理衣服,又快速拿出絲帕幫黃筍筍把嘴邊的糕點屑擦掉。
“華小姐,是本宮,冀清塵。”
“冀清塵,他來幹什麼,”華容小聲嘟囔。緊接著拍拍腦袋,這腦子怕不是短路了,他是新郎官,最該來的人就是她。
此時黃筍筍笑得不能自已,只不過為了維持形象,不得不努力憋著。
“蓋頭,蓋頭。”華容瞪了她一眼,這個時候還能不忘笑話她,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