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清陽既已好轉,華容的心也放了下來。這兩日曆經生死,她早已疲憊異常。白果瞧她憊態,便安排小學徒去給她燒些開水,華容心道這老頭子果然關心她,喜滋滋地梳洗去了。
梳洗後穿上黃筍筍留下的衣服,果然煥然一新,又是那個清水出芙蓉的華大小姐了。
“師傅。”華容閒來無事,又跑到前廳來找白果了。人未到聲先至,打破了藥鋪的寧靜。
白果轉頭看到面前的小人兒靈動模樣,不禁讚歎自己的收徒眼光,手一招,華容便到了他跟前,一臉崇拜地望著他。
這一望就讓白果莫名地心虛了起來,印象中這小徒弟從來都是不拿正眼瞧自己,怎麼如今竟然轉了性了。
這,未免太快了些吧?變數來得如此迅猛讓他很是措手不及。
“師傅。”
華容又喊了一聲,聲音甜膩膩的,白果不由得一顫。
“小徒兒,你有話就直說,師傅年紀大了,有些禁不起嚇。”白果的聲音也顫顫的,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華容撇撇嘴:“師傅,您瞧您,說話太傷人了,好像我這個徒兒給您帶了多少驚嚇似的。”
白果一聽,臉色愈發警覺。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小徒兒一改常態,那必定事出有妖。
當下清了清嗓子:“你的心上人已經沒有性命之虞了,小徒兒還是正常些說話吧,那樣師傅才能自在些。”
華容笑眯眯地說道:“有師傅在,自然沒有生命危險。”
拍著馬屁,忽然意識到剛才的“心上人”三字,臉頓時紅了:“哪裡是心上人,不過是朋友罷了。”
朋友?哼,白果心中暗道,我信你?為師就算再老也看得出那小子對你的眼神不單純!
信不信由你!華容眉毛一揚,也不打算解釋,畢竟解釋等於掩飾。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白果問道。只要不讓他晚節不保,他可以積極配合。誰讓這個徒弟模樣俊俏,又這麼好玩呢?
華容嘿嘿一笑:“師傅,現在我們都沒什麼事,不如你教我認認這些中藥吧?”
“就這?”白果放心了,原來是虛驚一場。要知她意在學醫,早說啊。這可不是求之不得嗎?
“當然。”
白果又狐疑道:“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為什麼還神神秘秘的,師傅還以為你有什麼鬼主意呢。”
華容這才明白這老頭子是把自己當成個不幹正事的人了,難怪剛才那躲躲閃閃的眼神。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華容糾正道,“您想啊,師傅您乃當世名醫,又收了我這個閉月羞花、聰明伶俐的關門弟子,未來醫學界的新星即將冉冉升起,還是從您這生塵藥鋪升起,這事還不夠大嗎?”
“好了,你說的都對。”白果很是受用,忙不迭問道:“那從哪些藥學起呢?”
華容眨眨眼道:“就從醫治楊公子的那些藥學起。”
白果明白了,這哪是來學醫啊,這是為了照顧心上人啊。不過他也不欲拆穿,別一言不合惹毛了她,到時候她一個不樂意就背叛師門,那這生塵藥鋪中的新星還未冉冉升起就直接墜落了。
雖然有些傷她自尊,白果還是不好意思地問道:“小徒兒,你當真不識字?”
華容癟癟嘴:“也不是不識字,只是有些不常用的字不那麼熟,比如這些中藥。所以有時會有那種對面相望不相識的悵然若失之感。師傅,您能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