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數是庾暉。
就當我買到了蔥姜蒜快要走到庾瓔家樓下的時候,看到了一輛眼熟的車,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庾暉的車,正思忖著,此時手機響了,我接起,庾瓔讓我抬頭,她就在樓上窗前,開著窗,朝我揮手。
她說:“你別上來了,庾暉回來了,不做飯了,咱們出去吃吧。”
菜?庾暉?
我一時沒有找到重點,還怔怔地抬頭看著窗。
庾瓔說:“菜放庾暉車裡吧。你倆等我啊,我馬上下去。”
說罷關上了窗。
電話裡的聲音也空了,同時,有另一道聲音貼近的耳朵,有人從身後伸手試圖接我手裡的塑膠袋,我下意識一掙,轉身便看到了庾暉。
他接了個空,收回了手。
“嚇著你了?”
面對他的突然出現,我愣了有一會兒。
“沒有。”我說,“你怎麼回來了?”
有穿著校服的學生從我們身邊笑鬧著走過,天漸漸黑了,我看不太清庾暉的臉,只聽他說:“回來給你送東西。”
他在我的茫然裡拉開了車門,伸臂取了個小東西,遞給我。
是我上次落在他車上的鯊魚夾。
我的第一反應是苦笑不得。
但也知道不該不識好歹。
我說,幾塊錢的東西。
而已。
庾暉說,你明天幾點走?
我們開口的時機那樣巧,聲音彼此覆蓋著,但我還是聽清了。
我回答他,明天早上。我要重走一遍我來到什蒲的路,小客車轉大客,動車再轉飛機。
庾暉說:“我送你。”
我忽然記起,好像我來到什蒲的時候,我和梁棟,搭的也是庾暉的便車,只是那時我根本沒有看一眼開車的人,就連下車說謝謝好像都是低頭瞧著鞋尖說的,彼時我不知道我會認識庾瓔,還有庾暉。
由此可見,世界真的很小。
小到庾暉不覺得他花一下午時間開車趕回來給我送發夾,是一件小題大做的事。
......
我的心情有點一言難盡。
敏感的人總會多些煩惱,不過此刻我倒不覺得是我敏感了,我常常自卑,自卑者甚少自作多情,但凡有所察覺,外面必定已經風聲四起,掩耳盜鈴沒任何意義。
我只是要想一個應對之法。
我抬手攏了攏頭發,把夾子用上了,從庾暉的目光裡拔身,回頭看見庾瓔站在了樓道門口,她就停在那,看著我和庾暉,不知為何不走過來。
風又颳起來了。
當晚,我們又去了附近的那家小飯館,庾瓔還是給我點了那道我愛吃的拌菜。
席間倒是自然,有庾瓔在的地方總不會冷場,即便我和庾暉是兩個啞巴,庾瓔也吃得開心,聊得開心。只是當她說到這頓飯算是踐行,說到“不過就是可惜小喬還沒去過溶洞,她很想去來著,夏天吧,等夏天”的時候,庾暉坐在對面,喝了一口啤酒。
“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