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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士道回家後第一件事是找我。他不相信我會被升學考打垮,頂多因為緊張或興奮失眠幾個晚上,見面時或許抱怨進口褪黑素的效果也就那樣。
但就像我可以透過移動媒體得知他的近況,雖然他發現我在網路上的留痕只佔用地方新聞幾秒鐘鏡頭。街角攝像機拍下我模糊的身影——
我是那位應屆生的陪襯,幫忙呼救的無名氏。是學生,讀中學還是大學,或者已經就職,新聞裡沒有確切報道。記者也無從報道,不清楚我們其實是同級生,在電車停運的暴雪天徒步去志願學校考試。
士道有一套奇妙而自我的理論:人類是為留下“自己”這一存在而活的生物。
做一個熱心的無名氏,穿單衣跑過暴雪天的街角,在人群聚攏過來之前又悄然消失——如果這就是我最後的存在證明,他一定會在追悼會上狠狠嘲笑。我以震驚和傷害的形式留在他的記憶之中。
“但你想變成這樣的人嗎?”士道問。
對他來說,在球門前爆發將自己烙印在這個世界,這是他的存活證據。很積極,很值得,他也有本事爭取。我做過的事和他完全不同。
風呼呼地刮。我低著頭,繼續抱緊他的胳膊,只聽到他聲音低沉,夾雜踏過積雪時腳下傳來的吱吱聲音。
一路往回走,我捱了一頓好罵。有幾個瞬間,我全身緊張得像塊石頭,臉先是變成灰色,馬上又漲得緋紅。
士道把中間所有可能發生的突然和意外,還有最壞的結果都講清楚了。也許他的話裡有誇張的恐嚇成分,但其中任何一種假設都不是我理想的人生落幕,我也從未想過自己因為無心的善舉反而送命。
“你父母說你回了鄉下。我心想這樣也好,那時正是我火氣最盛的時候。然後我出門,想會會那條差點拿三殺的臭水溝。親眼一看,和我想的一樣又窄又髒。但你猜,我還見著了什麼?”
我想到那把原本遺失的大門鑰匙。
“那個男生也在嗎?”
“他在呢,直勾勾盯著水面,隨時都要哭出來,和電視裡一模一樣的窩囊。”
“你和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找他問當時的具體情況。他一聽到我和你認識,腦子就像失能了,整個人木頭一樣杵在那兒。我看得惱火,差點給他一腳踹進溝裡,最後還是忍住了。”
我松一口氣,“感激你大人有大量。”
“他在你留下的外套裡發現一把鑰匙,覺得你會回來取,一得到出院許可就往現場趕,天天都在等,碰運氣。聽他這麼說,我火氣消了一些,然後把鑰匙拿走,讓他趕緊滾蛋。”
“真希望你那時說的話有幾分委婉。你真的張口就來,直接一聲滾蛋?”
“差不多吧。我沒動手就算他走運了。他也識趣,沒有因為被新聞媒體鄭重地當作是一號人物,心理膨脹,覺得自己偉大了好些。沒在他臉上發現那種不義的竊喜,所以和他說再見時我補充幾句,讓他惜命。”
慶幸士道和男生之間沒有發生摩擦,我心裡擔憂減輕許多。他又在這時話鋒一轉——
“你也要有自知之明。耐力、經驗、體能這些你樣樣不佔上風,經常睡不好也傷腦子。真到了大難臨頭的時候,你到底要怎樣保全自己?”
大概是之前他已經說過重話,開始習慣,不再感到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得承認,士道的說教很奏效,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要掂量他火氣的可怕分量,才決定要不要冒險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