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尊稱為樹王的智慧之神,讓江雲聯想到了在煉金術師之間流傳的一個說法,據說世界的底層邏輯是一顆巨木,其名為“世界樹”。
那麼答案顯然非常明瞭了,沙漠被詛咒吞沒,雨林就算有神明的庇佑又怎麼可能完全安然無恙?
名為禁忌知識的詛咒汙染吞噬著世間的智慧,作為智慧化身的智慧之神自然也首當其沖,世界樹受到不可逆的汙染,就算現在問題還並不嚴重,但到後面詛咒進一步擴散,這位大慈樹王或許只能選擇犧牲自己,從概念上抹除自己的存在,才能清除這些禁忌知識帶來的汙染。
同時帶來的,還有徹底的遺忘。
江雲手中的刀頓了一下,不對,還有一點遺漏了。
坎瑞亞大災變。
根據記載,為了抹除深淵的影響,第一任水神隕落於須彌甘露花海,草神於此種下萬種母樹,壓制流溢位來的深淵力量。
這也是關於草神神跡偉業的最後一筆,從此之後,草神便自封於智慧宮,再無神跡記載,就算是花神誕祭也不見蹤影,直到近些日子才重新主持起須彌大局。
就好像一切都斷在了坎瑞亞災變之後一樣……
江雲又想起了他那個實驗失敗被丟去沙漠種蘿蔔的同學,還有莫名其妙辭職,選擇回歸雨林教導下一代的大賢者,以及那曾經轟轟烈烈但如今卻被丟進故紙堆中在沒人提起的人造神明專案。
他剁魚的手一抖。
如果他的猜想沒錯的話……提納裡,你可真是瞞了我一個大的呀。
從早起的須彌記載沒有明顯斷代可以猜測,現在的汙染雖然嚴重但並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直到坎瑞亞災變,期間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但最終大慈樹王隕落,小吉祥草王誕生,成為新的草神,隨後被教令院架空。
這麼看來還是科學院輸了,教令院的膽子可比那一批成天到晚想著給機械狗以靈魂的研究員大多了,好歹他們最多也就只是把整個科學院炸上了天而已,看看人家教令院做的什麼?
他們不但架空神明,甚至還妄圖取代神明,就算是親眼見證巖王帝君從天上掉了下來,璃月可也沒人敢說要不就讓七星的凝光去繼承巖君之位啊,楓丹的芙寧娜大人那麼不著調,也沒人和沫芒宮的那維萊特大人商量要不一起把水神搞下臺,就算是蒙德……啊,這個不是,蒙德貴族確實瀆神了。
總之,也不知道是誰給大賢者他們這麼大的依仗,竟然認為自己可以製造出神明,取代智慧之神的權能……
等等,在須彌的城裡似乎確實有一件神器被認為是智慧之神權能的具象化,說起來,虛空終端是什麼時候造出來的?
盡管許多學者都對虛空的過度使用阻礙學生們的學習能力做出批判,但無可置疑的是,作為承載了整個教令院乃至整個須彌智慧的工具,虛空是須彌這一座“智慧之城”的根基所在,也是教令院被成為智慧聖殿的依仗所在。
世上的千萬種知識經由使用者輸入到神明控制的中樞,它對知識進行統合和思考,並回饋給提出問題的學者們相應的反饋,正想每一個第一次體驗虛空終端之人都會說的那句話一樣——“這簡直就是智慧的化身”!
“老師,魚要焦了!”阿米娜跳了起來,打斷了江雲的思緒。
刺鼻的焦糊味伴著濃煙從鍋底升騰而起,在廚房蔓延,江雲手忙腳亂地關火舉鍋,用鍋鏟把已經黏到鍋底的魚肉挑了出來。
“真可惜啊,”阿米娜在旁邊幽幽地說道,“老師,這條魚沒有在你手上獲得新生,它被這樣對待,它死不瞑目啊。”
江雲惱羞成怒地喊了一聲閉嘴,費勁地把已經燒糊了的魚肉挑了下去,幸好發現的不算晚,修整一下這道菜還能吃。
原本的問題解決了,但新的問題又重新冒了出來,就像這盤被他煎糊了的魚一樣。
好訊息,他知道了草神問題的答案,壞訊息,他要先自己製作出一個虛空終端出來。
這可是虛空,傳說裡智慧之神利用自身權柄創造出來的神器,和楓丹諭示裁定樞機並稱的提瓦特兩大活體神跡,可不是簡簡單單點個太陽殺條龍那麼簡單的事。
或許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自己之前做過類似的課題,比如簡簡單單造個貨幣,把財富之神的權柄賦予到摩拉上?
但在這之前還得先造一個樣機出來,話又說回來了,這到底屬於機械程式設計的範疇還是煉金術生命煉金的範疇?
是組裝一臺編碼了各種程式的機械呢,還是先嘗試著煉製出一個可以給予反饋的大腦比較好?
江雲深感自己實在應該找個明論派的占星師問問運勢,要不然自己為什麼總是會倒黴地接到這麼麻煩的課題,研究研究三倍體甜甜花雜交蒲公英類似的課題不舒服嗎。
“這麼說起來,我當初的畢業論文題目是什麼?”
“如果沒記錯的話,蒙德風向對地脈流動的影響及其調控方式?我當初是怎麼會覺得那玩意很難的,真是匪夷所思。”
江雲喃喃自語地搖了搖頭,把鍋中剩餘的汁水收幹,關上了灶火,還真別說,剔除了焦糊的部分後,整盤香煎魚塊的品相明顯上去了,另一邊的蒸鍋也氤氳著剁椒香辣的氣味,混雜在魚肉的鮮香裡,不愧是當初從香菱那抄過來的菜譜。
“阿米娜!”他提高了嗓音,大聲提醒著躲在旁邊啃蘋果的小徒弟,“過來端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