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自己的較量。
阿炎自言:“太子......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就是聖上用來鞏固未來天子的籌碼?”
“既來之則安之。”子真一笑:“誰都不是為何誰而活,江山、皇位、權柄到最後都是一場空,一場空啊。”
阿炎心中一動,掙紮爬起來走到子真和尚對面瞄了一眼棋盤上的死局。
“怎麼?看出玄機了?”子真和尚道。
阿炎不語,執起一粒白子落下,破了死局。
子真嘆道:“妙極。”
阿炎直起身,袍子一撩頭也不回穿好鞋走進夜色中。
月光替少年照明瞭一段來時路,也僅僅是來時路。
帝京,九龍殿
烏孫族挑釁西域都護府一事,讓滿朝官員炸了鍋。
事發突然燕帝暫且也沒應對的法子,這早朝開了一個時辰也沒商議出一個結果。
左右官吏上諫的跪著爭論,沒上諫的站著爭論,都護府的一張摺子讓所有人猝不及防。
王師黑著臉跪在那兒。半刻之前,中書令和禮部侍郎聯名上奏讓他梁侯府帶兵北上鎮壓。
烏孫與北燕相安無事一百年,今朝挑釁要是壓制不住,便要引起戰火,這時候是招安還是發兵最為關鍵。
尚書臺為首的主張起兵鎮壓,梁侯府為首的則主張招安。
沈丹青知道這回定又是一陣口舌相爭,又道:“陛下,北燕有雄兵百萬,南有定遠中有梁侯,那烏孫換了年輕君王難免氣盛,臣以為大可一招制敵讓烏孫從此稱臣。”
王師道,“烏孫近年來出了不少英雄,短短三年並了西南夷部,疆土括了三倍不止,要是發兵制敵還需多方刺探,怎麼能有你說的那般輕巧。”
燕帝皺眉:“王侯還是覺得......招安?”
“聖上英明,臣以為先招安再度勢。”王師拜道。
“兵部已將烏孫左援切斷,右有匈奴隨時彙報動向,烏孫起不了苗頭,臣附議尚書令大人!”慕垣墉道。
身後百官唏噓,難怪一向不主張動兵的尚書臺這回硬氣了許多。
烏孫本是雍州北上一個小小部族,發展壯大全倚靠中原,烏孫的老君王幾次三番想要吞匈奴為已地,但匈奴的靠山是北燕,便將目光投在了冀州北上的西南夷部。
西南夷部地大物博,不用北燕接濟自身也能發展,但兵力不足為一大劣勢,烏孫老君王抓住了這點大肆強壯西部勢力,短短三年就蠶食了西南夷部。
但烏孫奪取地盤並非正途,西南夷部內部仍有不少舊臣想找機會擁護西南王複闢,故而烏孫這個時候挑釁西域都護府並不是明智之舉。
左右衡量,部分想招安的大臣又紛紛倒向尚書一派。
沈丹青神色凝重道:“如若依侯爺所言,我朝派節度使招安烏孫,是共享物資還是結上姻親?那烏孫新王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剛吞併西南夷部不足半年就挑釁都護府,又怎麼會甘心俯首稱臣。”
“你怎知西南夷部未有英勇投靠烏孫,夷部從前投誠安分並未細劃界限,現在北燕上頭撇去都護府直接和他們接壤,烏孫培育西部勢力非一朝一夕,能吞併西南夷部絕不可小覷。”王師陰沉著臉道。
“王侯爺多年不帶兵打仗是不敢了嗎?”大司農谷粱雙手一拱,笑眯眯道。
王師剜了他一眼,對燕帝道,“臣不怕死,還請聖上明鑒!”
“不怕死。”燕帝回味這三個字,朝堂安靜下來,似乎已經知道皇帝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