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領命退下,眼神暗示身後一侍從看護貴妃安危。
正站在簷下享著太陽,懶懶地要睡過去,這時候侍從附耳輕聲通傳:“娘娘,陸少監到了。”
司徒睜開眼,往朝天門另一邊望去,就見一修長身段的人走過來,一身淡綠棉織的長袍,裡襯還是最常穿的白衣。
眉宇清晰稜角分明,溫潤如玉這四個字用在此人身上一點也不過分。
她入宮時十二歲,那年見陸生良時是這般模樣,今年二十餘歲,自己已然變了模樣,他卻還是初見樣貌。
歲月似乎對他格外寬容。
陸生良不意外看到她似的,沿著朝天門簷下陽光一路走到面前站定,司徒月先福下身子去:“陸少監。”
見她手中金牌在陽光下分外刺眼,陸生良淺笑,嘴邊上陷了兩個酒窩煞是好看:“貴妃何故在朝天門等陸某,有手上金牌子,大可先去府上坐著,差婢子蒸上熱茶好享受。”
司徒月笑道:“本宮可不敢,大人莫要取笑。”
“貴妃自然不敢,但是司徒月敢。”陸生良笑看著她,打出請的姿勢。
剩下的十幾號侍從駐守在朝天門後,跟她進去的只三人。
自《天宮策》事變,藥娘偷盜被誅殺在外後,陸生良的府邸,就只剩下一個婢子阿清和一個啞奴阿暉。
“紫檁木用的可好?”司徒月問道。
陸生良噙著笑,“磨了把如意,夜夜安眠直至天亮,舒服。”
司徒月垂眸看著腳下的青石板:“你在這醉生夢死不問世事當是舒坦,少府在帝宮裡,倒真是一片安樂土。”
陸生良猜到她有話要說,帶著她到書房暖了茶:“你在朝天門下等我這麼久,不會是隻問我紫檁木安好否吧?”
司徒月徑自端了茶盞遞到嘴邊轉著,透過書房的窗戶,正看到東邊正對的樓閣牌匾,勾了勾唇角,緩緩送服了一口暖茶。
“尚瑤閣的名字,起的好啊。”
陸生良笑著,也轉過身子透過窗戶望了一眼牌匾,不想被陽光刺了眼,暈晃之後道,“入宮幾載,你倒是學會賣關子了。”
“我只問一句,靖瑤有難,你幫還是不幫?”司徒月忽然一句,看著陸生良臉上的表情由喜轉憂,最後安靜下來。
“禁足尚書府,對她是好事。”陸生良押了一口茶道。
“是她的小女兒。”司徒月道。
陸生良認真起來,“她怎麼了?”
司徒月回:“她捲入城南反賊的案子,如今在太子別院被劫,不知所蹤。”
陸生良想了一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她爹可是尚書令,朝堂半壁江山都在沈家麾下,你何苦來找我。”
“尚書令現在被禁足府內,不得與外界聯系,”司徒月緊緊盯著陸生良細微的表情,試探道:“靖瑤鐘愛盡歡。”
陸生良低吟,抬頭看著司徒月:“少府向來中立,我不想讓皇帝為難。”
“你心裡比誰都明白少府中立,不見得就會讓陛下不為難。”司徒月堅決道。
廟堂之上何來兄弟手足,就是當今百姓稱頌的北燕昭帝,當年也是用了不幹淨的手段才登上的皇位。
陸生良默然,極力收攏眼中的糾結,面上還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想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