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剛直起身子,又福下去:“這是臣妾分內的事情。”
這時胥廷敬進來稟報:“皇上,二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吧。”
良妃起身退到燕帝身旁。
邵塵耳邊傳來疾風,那人一身墨黑錦袍進來,跪在昭帝面前:“兒臣給父皇請安。”
燕帝伸了伸手,在空中虛扶了一把:“起來,你們兄弟倆今日都來看朕,巧極。”
曾少年愣沒看出那清爽眸子下的利益燻心和權謀算量。
邵祁看向邵塵,不由面露笑容:“太子殿下。”
“二哥。”邵塵溫爾一笑。
“祁兒,你可要多向太子學習,多處理些許政務,將來用得上。”燕帝看似提點了句,分量卻很足。
“兒臣知曉!”邵祁拱了拱手,“前幾日太子臥床,兒臣特地拿了江南進貢的補品去探望,可良妃娘娘下令不讓進,真是可惜。”
邵祁眼裡無雜色,好像在陳述一件事實。
良妃聽出這話其實一語雙關,便從容道:“太子昏睡需要靜養,臣妾不得已才下的命令,若二殿下在意,臣妾向殿下賠不是。”
邵祁連忙擺了擺手,臉上充斥著笑容:“良妃娘娘言重了,您照顧三弟盡心盡力已經萬分辛苦,怎麼能怪罪。說起來這補品還是父皇賜的,兒臣也是想替父皇多出份心意。”
良妃曲了曲膝,面上還保持著笑容。
前一世燕帝就因為喜歡邵祁這樣看似碌碌無為,無心皇位的樣子,一個封賞一個封賞的給,直至他養軍千日,富可敵國。
後來的逼宮,也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邵塵不願去想,想多無意,既然知道了他的為人也罷。
關雎宮的宮人很少,良妃把多的人都差遣去了貴妃司徒月那裡伺候。
良妃站在池邊上撒著魚食。
聽得來人腳步,不聽身後人聲響,自顧自說起來:“看你不大願意見到二皇子?”
邵塵換了件烏金雲秀衫,襯得身段挺拔,十五歲年紀已到良妃肩上。
“兒臣醒後見到二哥如此這般,許是不大適應。”
良妃扶了扶頭上的臨仙步搖,回頭看了看:“從前你總不願來找我,這陣子倒變得麻利了,也是昏睡想明白的?”
從記事開始,良妃就想盡法子讓邵塵獨立,不願意憑著他太子的身份驕縱,讓自己受人眼紅。
試想哪個宮妃不想有個靠山?更何況是當朝太子!
從前邵塵不懂,良妃越這樣,他就越疏遠,見了面也是問個安作罷。
很長一段時間,邵塵都獨自躲進皇陵,跪在自己生母碑前,斥她怨她恨她,為何讓他感受不到世間一絲母愛。
重來一世,他清楚了良妃如此對他的良苦用心—太子要接過萬裡江山,要扛起比千斤還要重的擔子。
前世的一切都是自己桀驁,不聽勸告,才釀成大禍。
“母妃是兒臣的母妃,兒臣自然應多來孝敬。”
良妃掩嘴笑了起來:“都說了多少遍了......”
你的生母是先皇後,我不過只負責把你養大。
話沒說完,邵塵就接了話:“先皇後有生育兒臣的恩德,但自古養母大於天,母妃就不要再告誡兒臣了,母妃對兒子好,就是兒子的母親。”
良妃細細看了邵塵一眼,微微頷首,揚手避退了僕人:“今日太子可聽出了二殿下的話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