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歡也不著急,抬頭看著施氏,她不想欺瞞這位長輩,但是還是耍了個心眼:“不是處置,孫女聽了些事情覺得蹊蹺,想來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阿姐和阿孃都騰不出手來便讓祖母來拿主意。”
施氏聽了一哈哈,這話一聽便是有乾坤,讓其不得不多看沈盡歡兩眼:“就這麼簡單?”
沈盡歡點到為止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作了回答。
施氏點了一塊香膏在手上,又托起沈盡歡的手均勻抹開。沈盡歡不知道施氏的意思,抬眼看了看曹嬤嬤,見其不動聲色地立在一旁。
過了些時候,才聽其吩咐道:“去將那二人的賣身契拿來給三姑娘。”
施氏看著沈盡歡意味深長道:“祖母年紀大了,府裡的事也管不了那麼多,這件事我也知蹊蹺,你要是想處置二人放心大膽的去做,不過一件事總是一個結果,你聰慧自知道點到為止。”
沈盡歡現在的心智,要明白施氏後面這句話的意思太容易了。不過這也證明沈傾寧說的那些間隔時長不久所發生的一系列“意外”背後,確實有人操控。
沈盡歡眉頭微緊了緊,正好曹嬤嬤拿了裝賣身契的盒子過來,便借機接過以掩飾自己並不合時宜的表情。
沈盡歡將盒子舉過頭,端正行禮:“謹記祖母教誨。”
出了齋心院,天已黑了徹底,寒冬天的夜總是來的快。
沈盡歡握緊了懷中盒子。
“姑娘,咱們是回院裡麼?”之彤提著燈問道。
“平兒和春林是關在了刑房?”沈盡歡低聲問道。
“是。”之彤道。
沈盡歡也不言語,沖之彤使了個眼色。之彤自是通透,在前引了路,二人邁開步子便朝刑房走去。
若大的刑房裡就關著平兒和春林,為了防止二人溝通,一個被關在東邊房間,一個關在西邊,東西一走就是一段路。
按著沈盡歡的吩咐,給二人的夥食明面上還是能看的過去的,畢竟不同在院子裡當差油水來的豐厚,二人都瘦了許多,二人衣衫邋遢,全沒有被用過刑。
平兒被帶到審訊的偏房見沈盡歡,剛一見到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沈盡歡屏退的守衛,將春林的賣身契放在她面前。
平兒被反綁了手,低頭看到是簽了春林名字的賣身契,一下子激動起來,朝沈盡歡質問道:“為何是春林的賣身契?奴婢的呢?姑娘萬不可打趣平兒。”
之彤一把推開,順手給了她一巴掌:“放肆!若不是我家姑娘求情,你早就被二姑娘拔了舌頭,還膽敢在此叫囂!”
平兒不甘心地掙紮起來,恰好對上沈盡歡冷冷地眼神,心裡顫了一下。
沈盡歡知道自己少時單純最好拿捏被幾個奴教唆幾句,就養出了一堆臭毛病。
這些看透的嘴臉,是她眼下最痛恨的東西。
平兒仍不罷休,試圖恐嚇:“三姑娘為何只拿了春林的賣身契?難道三姑娘忘了平兒平時的悉心照顧麼!”
“啪”沈盡歡一個巴掌打在她另一邊臉上,彎腰掐住平兒的下顎:“悉心照顧?這也是你配說的?”隨後厭惡地一把甩開,直起身子。
之彤道:“老夫人現查明真相,此事是你為主謀與春林無關,故將賣身契拿來還春林清白。倒是你不日處死,姑娘念及舊情來看你,你卻不知好歹!”
聽了之彤的話,得知自己與春林截然不同的下場後臉上漸漸沒了動靜,忽然哭了起來:“怎麼會呢?明明我才是清白的,怎麼會這樣?定是查錯了!姑娘明察啊!”
沈盡歡低頭看著淚眼朦朧的平兒,心裡沒有絲毫觸動,嘴上卻柔和下來:“我知道你是家中獨女,爹孃老來得子歡喜不過十多年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實在是令人扼腕,念在你曾在我院裡當過差,我已讓祖母交代人在你死後送些銀兩回去,夠他二人生活,你也不必遺憾。”
之彤瞧著這般說話的沈盡歡,心裡也犯怵,背後冷了一冷,不知何時起,自家姑娘開始變得有些冰冷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