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舒苑完成拍攝,底片是在為民照相館洗的,她自己沖洗,給趙師傅他們幹點活作為交換。
去送底片和照片時工作人員覺得無可挑剔,照片明亮,清晰度高,還原了菜品原本的樣子,光澤感在照片上呼之欲出,看上去非常誘人。
經理說工資跟學徒是兩碼事,工資結給她,除去成本是四百塊錢,另外給她個人情,給舒蘋找個師父,安排個學徒工的機會。
舒苑必須得拿出誠意來,打了八折,收了三百塊錢,另外還說提供一次免費攝影服務,比如有大的活動,或者接待重要客人她都可以來拍照。
——
早上出門,陳載先走,舒苑抱著木箱跟小滿剛出門,對門的院長媳婦也開門出來,雙方一起下樓順便寒暄幾句,院長媳婦說:“陳醫生今天要做個大手術,冠脈搭橋手術。”
舒苑說:“他說晚上要加班,我都不知道他要做手術,陳醫生不把工作的事情拿來跟我們說。”
陳載早上出門時平靜的很,不管他的工作內容是什麼,他的情緒心態都非常穩定,跟平時沒啥兩樣。
院長媳婦也是本院醫生,耳鼻喉科的,在醫學方面比舒苑懂得多,說你們家陳醫生天分跟造詣都非常高,還給舒苑科普了下冠脈搭橋手術,說咱們國家開展這項手術也不過七八年的時間,每年的手術不過十例,說要不是陳載,五院不可能有能力做這種的手術。
聽對方這樣說,舒苑就瞭解了,每年不過十例,那就說明難度一定非常大。
舒苑說:“我不知道要做這麼大的手術,他晚上不回家吃飯,要是知道晚上做點好吃的給他送過去。”
院長媳婦笑著說:“你這麼支援他的工作,我看你們小兩口感情挺好,陳醫生每天心情都很好。”
舒苑覺得慚愧,她對陳載的工作了解並不多,就知道他忙,但他很平靜、淡定,看不出緊張跟壓力。
等跟院長媳婦分開,騎著腳踏車往家屬院門口走,小滿說:“爸爸要做大手術,他一定很辛苦,要給他送飯嗎?”
舒苑笑著說:“沒提前說好,傍晚護士會幫他打飯,再去給他送飯反而會打亂他的時間安排,我們做點好吃的,等他晚上回來再稍微吃一點就行。”
小滿贊同:“媽媽考慮得真周到。”
等到傍晚,舒苑帶著小滿去畫糖畫,跟擺地攤大哥買了只雞,把肉剔下來包餛飩,剩下一半留著明天做土豆雞塊,再用雞骨煮餛飩,母子倆一邊吃飯,舒苑說:“等爸爸晚上回來給他煮點餛飩就行,清淡好消化。”
小滿連連點頭:“爸爸忙一整天,是得吃點好的。”
到八點多,居然下了雨夾雪,母子倆扒著玻璃窗往外看,雨水夾雜著冰晶滴落,路燈照射下,青磚路一片水光。
“爸爸是不是沒有雨衣?”小滿有點著急地說。
舒苑想了想說:“沒帶,我去給他送吧,你插好門,自己在家待著行嗎?”
本來就忙了一天,不能因為沒有雨具就在辦公室多呆。
小滿非常乖巧:“媽媽我都上一年級了,當然可以。”
舒苑還是不放心小滿自己在家,去隔壁找院長媳婦,讓小滿在她家呆一會,院長媳婦說:“剛好,老夏也沒帶雨具,你幫我也帶件雨衣。”
舒苑往醫院跑了一趟,倆辦公室都沒人,把兩件雨衣都放下,才往家走。
陳載今天的手術做了六七個小時,一共十幾個醫生護士參與,手術很成功,嚴重心絞痛患者的心髒恢複正常跳動,他要寫手術記錄跟觀察患者,晚上就留下來加班。
等回到辦公室,看到掛在椅背的雨衣,不用想,肯定是舒苑送過來的,他鎖好辦公室門,帶上雨衣往樓下走。
樓門口,雨夾雪裹挾著涼氣撲面而來,陳載突然想起在他跟舒苑的關系中,都是舒苑在付出。
那年夏天,他上山採藥,在鄉間小路上遇到去地裡幹活的舒苑,對方聲音輕快地跟他打招呼:“陳醫生,去採藥嗎?”
他淡聲回答:“對。”
舒苑跟他擦肩而過,掠起一陣熱風,他的上衣口袋一沉,裡面多了兩只煮雞蛋。
那天也下了雨,山上無處避雨,趁著雨勢還小,趕緊往回走,在山路上,他揹著背簍渾身濕透,遇到穿著雨衣鞋褲沾滿泥巴的舒苑,兩人同樣窘迫,可舒苑心情好得很,把手中的傘撐開說:“剛好我多了一把傘,給你用。”
他想她一個人,怎麼會多出一把傘,平淡無波的內心突然起了波瀾,他把傘接過來說:“下雨的時候不要往山上跑,有各種危險。”
舒苑笑著說:“我不往山裡走,就來看看玉米有沒有被冰雹砸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