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覺得用手絹紮頭發還挺好看的。
她面露驚喜:“小滿買得手絹可真好看。”
小滿樂得嘴巴快扯到耳朵根,自豪得很,還是擺攤自己掙錢好吧,可以隨意給媽媽買禮物。
小手笨拙地拿梳子梳理著舒苑的長發,舒苑感覺做了次頭皮按摩,小家夥把手絹綁上去,明亮的小臉懟在舒苑面前,他覺得媽媽漂亮極了。
舒苑被小滿對媽媽全心全意的愛感動,早慧的小孩在鄉下生活那段經歷應該對他的心理造成創傷了吧,可他還是接受了舒苑洗白的那番說辭,比誰都堅定,拋棄預知帶來的困擾,比如在他的預知裡,媽媽去給沈盼當後媽,毫無芥蒂地愛媽媽。
陳載從書房出來倒水,放緩走回去的腳步,在旁邊看得百感交集,小滿真的很愛他媽媽。
很好,他有媽媽可以愛。
有點羨慕他。
結婚是個正確決定。
——
舒苑的夜大隻上了一次課,那次課是跟同學還有班主任見面,之後她總是請假,第一次二次請假都挺順利,到第三次請假班主任不:“沒有像你這樣總不來上課的,你看看你哪個同學不是抓住機會如饑似渴地學習文化知識,你考上夜大並不意味著你能拿到畢業證,每學期考試必須合格才能給發畢業證,學校對透過率有要求,我不可能放任你一直請假。”
舒苑耐心聽班主任說完,言辭懇切地說:“我保證不給班級拖後腿,我只是平時請假,會按時來參加考試,每門課都能及格,一定能順利拿到畢業證。”
舒苑心說要不是想搞個文憑,她願意上夜大?學費加上書本費一年得五十多塊,很多學員都有單位報銷,她是自己掏錢。
現在讀夜大的人很多,有些人是被運動耽誤的,現在單位對學歷有要求,不得不邊工作邊拿文憑。
花錢可以,花費時間舒苑不是烏漆嘛黑的晚上上課,還要大老遠奔波。
班主任哪兒相信她的話啊,說:“你這態度就不端正,你不要輕視夜大教育,有很多人想考都考不上,再次踏進校門多難啊,現在我們國家……”
班主任老師劈頭蓋臉一番教育,舒苑好不容易等她停頓下來,連忙插話說:“齊老師,我也是被上山下鄉耽誤的,其實我的學業已經達到全日制本科畢業水平,包括新聞學本專業,來讀夜校是要獲得文憑,但我應該不需要再上課。”
這一番自大的言論驚得班主任合不攏嘴巴,臉上的眼鏡滑下鼻樑差點掉下來。
這是一間多人合用的辦公室,剛才老師教育學生沒人在意,現在聽到舒苑自在的說法都朝這邊看來,打量得啥樣的學生才能說出這樣自大的話。
好一會兒班主任推了推眼鏡說:“你說你已經達到全日制本科畢業水平?包括專業課?你知不知道,教新聞學專業課的有好幾位教授呢,夜校學生同樣能享受到學校最好的師資力量,你怎麼能這麼狂妄?我沒聽錯吧。”
舒苑語氣非常肯定:“是的,齊老師,您可以拿試卷來做測試。”
她實在不想晚上跟週末跑來上課,能一直請假的話,一定要請假。
班主任從來沒見過語氣這麼大,這麼狂妄的學生,被這番雷人言論轟炸得腦子一片空白之後,她回過神來,鬼使神差地答應了舒苑的提議,本來想拿專業課試卷給她,但考慮到專業課有些題目比較主觀,說不定舒苑能蒙個八九不離十呢,又考慮了一下說:“那你就考數學吧,現在就考。”
她完全不想給舒苑準備時間,要用成績說話,打擊她的囂張氣焰,教育這個自大的學生。
像一粒石子丟進一潭死水裡,辦公室裡突然熱鬧起來,有個老師自告奮勇地幫忙:“我去找試卷。”
舒苑忽略各位老師質疑的目光,安靜等著,幫忙的老師很快返回,手裡拿了張數學卷子,並說:“你們的數學只需要學習一年,去年最高分是九十二,一個半小時,你能考九十二分,我就給你批假。”
舒苑接過卷子掃了一眼,都是線性代數跟微積分的內容,一年時間能學什麼呢,當然學得只是皮毛而已,那些題目在她眼裡很簡單,不理解題目含義照葫蘆畫瓢都能做出來。
她在班主任對面坐下,詢問:“如果我能考九十二,就能全年批假嗎?”
她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狂妄自大伴隨的就是無知,她一定要讓這個學生有敬畏之心,對知識,對學校,對夜大有基本的敬畏,班主任的眼睛在鏡片後面射出森森寒光,咬牙切齒地說:“可以。”
有老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給她假,五年的課程全都給她批假,但要是考不到九十二,批不了假,不出勤不發畢業證。”
班主任強烈贊同,把自己的鋼筆遞過來說:“對,你聽清楚了吧,後果自負,答題吧。”
舒苑重複:“只要考九十二,五年課程時間全批假就行。”
她看了眼手錶,現在是兩點鐘,她是請了假從照相館出來的,她要盡快做完題回照相館。
她埋頭答題的時候,幾個老師都過來湊熱鬧,他們迫不及待想要見證這名同學的失敗,並把她作為反面教材,督促學生們珍惜讀書機會。
不過只看了一會兒他們就覺得沒意思了,本來想看到這名同學冥思苦想抓耳撓腮答不出來題,可是她很安靜,完全不顧周圍的喧鬧,好像題目對她來說並不難,胸有成竹的樣子。
舒苑花四十分鐘就答完了題,扣上鋼筆蓋還給班主任,並把試卷也遞過去說:“老師,現在判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