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是車間主任,難道不應該宣傳他嗎?
吃裡扒外!
她姐不還得指望著他生活!
這天全家一起吃飯,鄭建設說出他的不滿,舒苑馬上說:“不就是拍照嗎,也可以給你拍。”
李紅霞打圓場說:“拍照多簡單啊。”
聽著倆人輕松的語氣,鄭建設更加不悅,那只是拍張照片的事兒嘛,不還有宣傳!
白白地給別人宣傳,不是故意的就是傻。
另一個不滿的人是羅解放,跟鄭建設的想法差不多,他認為自己幫過舒苑,舒苑當然得知恩圖報,應該給她拍照做宣傳,誰知道她竟給別人宣傳。
在羅解放看來,這問題可太嚴重了,靳永紅比他級別低,但是是他的強勁競爭對手,再提拔一級就能跟自己競爭副廠長,靳永紅本來就是省勞模,廠裡不可或缺的技術人員。
本來他覺得女同志不可能壓過自己一頭,肯定提拔不了,可經過這樣一宣傳,眼看風頭在他之上。
甚至有職工猜測是不是廠裡有意讓靳永紅當副廠長,這才主動宣傳她。
羅解放覺得現在的輿論對他非常不利。
這天舒苑剛接完小滿,正往家屬院門口趕呢,就被羅解放給截在半道上,等舒苑下車,羅解放馬上直截了當地說:“舒苑,你這事兒辦得不地道。”
舒苑問:“我幹啥了?”
羅解放看著四周暫時廠裡的人,便說:“你給靳永紅拍照,給她宣傳,你應該知道她跟我都是副廠長候選人吧,我好歹幫過你,你反而去幫別人。”
對應是聰明人,跟她說話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舒苑語氣輕松:“我只是給勞模拍照,宣傳是宣傳科搞得,我就拍了張照片而已,你應該去找宣傳科。”
羅解放找她的目的是讓她也給自己拍張照片:“一定得是能表現工廠中層幹部風采的照片。”
舒苑答應得痛快:“沒問題,一塊五一張,這是友情價,我還要往廠裡跑,就這麼點錢,換成別人我都不來。”
“你給靳科長拍照沒收錢。”羅解放說。
錢是小事,問題是區別對待。
舒苑說:“那能一樣嗎,靳科長是勞模,是我主動找的她。”
最後兩人商定,舒苑也給羅解放拍幾張照片,至於宣傳是他自己的事兒。
週四舒苑調休,一大早上她就去廠裡,給羅解放拍完照再去公園搞副業。
羅解放特別重視這次拍攝,特意穿了白襯衣,穿著西裝,還打上了條紅領帶,穩當當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睜大眼睛看向鏡頭,生怕眨眼。
舒苑覺得哪裡不對勁,開口:“羅主任,人家靳科長是穿著工服在車間拍的,旁邊還有圍觀的工人,那是熱火朝天的生産景象。”
羅解放說:“對,我當然要跟她拍不一樣的。”
舒苑直白表達觀點:“你這樣也表現不出來中層幹部的風貌啊,看起來挺像官僚的,羅主任,你覺得呢。”
羅解放:“……”
他眼睛瞪得更大,無語了好一會兒說:“那你說咋拍?”
既然對方有明確想法,舒苑可不想提啥建議,說:“你讓我咋拍我就咋拍。”
羅解放繼續剛才的姿勢,手拿鋼筆裝作在批閱檔案,看向鏡頭:“就這樣吧,我覺得挺好的。”
舒苑尊重他的想法,說:“行,別眨眼,我數到三就按快門。”
晚上回孃家蹭飯,舒荷跟她的小夥伴在樓門口等著,柯松熱情地跟舒苑打招呼:“二姐,謝謝你給我媽拍照宣傳。”
舒苑這才想起靳永紅是柯松的老媽,其實她只是想拍點參賽照片而已,不過她嘴上說的是:“你媽是省勞模,該給她拍照。”
舒荷跟柯松是在舒大慶去世時結下的友誼,那是舒荷情緒低落,柯松的老爸是個酒蒙子,動輒撒酒瘋,倆人報團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