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無妨。”
“父皇也曾親歷從江南至宜和需走的水路,路程耽擱許久,走貨也不方便,因此斷掉宜和與江南間許多交流。兒臣這幾年幫著張縣令尋宜和城百姓的出路,發現與江南互通些有無倒是能叫宜和城富足些,只是交通不便,若是能在兩地水路架起一座橋——”
“知道了。”
沒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也許他啊作為皇帝對於大興土木的事情還有許多需要考慮的地方,總之,宜和城的這個需要傳達給他了。
魏貴妃的話並非託詞,午時一過,皇帝周圍的人就開始忙碌地準備啟程的行頭。
江邊的船已經停靠,夥計們來來去去。
魏貴妃掀起帷帽的薄紗,仔仔細細最後盯了一眼陸清洛,囑託:“每年都要回長安來看看。”
陸清洛點點頭,目光轉向皇帝,後者離開前還不忘戳她心窩:“別忘了三年內要出一個進士,不準另外招學成的學生。”
……
三年,進士,不準另外招學生。
將這個條件說與姜醴時,他神情一頓,片刻後盯著茶桌上的一局殘棋沉思。
一種隱秘的,發現與他人共享一種難題的幸災樂禍沖淡陸清洛心中煩惱。
已經數不清這是他們一同面對的第幾個難題,但往日共患難的結局總暗暗給陸清洛一種萬難皆可解的底氣。
只要他們一起。
“王鑫今年有十歲了?”
“不錯,他是機靈,只是志在商賈。過童試或許有可能,三年內又過鄉試又中進士,幾乎是沒可能得。”
“譚容淸年紀太小了。”
三年後都還沒到能考童試的年紀。
問題就在這,學館裡的學生年紀都太輕,全是些幼童。皇帝來聽課也見著過,還又補了一條不準另招學成的學生的規矩,一下把唯一的一條路堵死了,就是說明瞭只給她三年在外頭的自由。
“你能不能再考一次,探花郎?”苦思冥想,想不出個頭緒來,陸清洛無奈只能調笑姜醴。
風將窗外竹叢吹得簌簌作響,姜醴緩緩抬起頭看向她,沒有回應她的話:“清洛,天家當時提的條件原話是什麼?”
陸清洛一愣,盯著窗戶斑駁的竹影回想片刻,道:“天家說三年內,我的學館有人中進士,就可繼續在此地辦學館,但是不得額外招已經學成了的學生。”
學館中有人中進士,只是說人,沒點清楚要的是學生。
姜醴不能再考一次科舉,學館裡還有其他教書先生有試未考。
“汪子恆也是‘學館裡的人’!”陸清洛驚喜地點出破局之法,一轉頭,姜醴已經兩眼彎彎地看著她。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算皇帝說不止是字面意思,當時在場那麼多人都聽見,又有魏貴妃助她,那些善於察顏聽色的太監與宮娥也知道該順著哪處說。
實在不行,每年去長安時,多去皇帝與魏貴妃面前賣賣乖,按照這兩人寵孩子的勢頭,條件既達成,總會松動的。
“應當給他放些假,空出時間複習。”只是學館裡原先由汪子恆經手的教書事務該如何解決呢?汪子恆本就是因學館人手不足才招進學館的。
“我尋些朋友暫時補上他的位置。”
若非姜醴提醒,她都忘了宜和城還有些其他的貶官在此晃悠。是了,他們閑著也是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