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記得很清楚,永樂十八年的時候,山東唐賽兒組織了白蓮軍起兵造反。
當時搞的聲勢十分浩大!
而白蓮軍的基礎就是白蓮教!
那次白蓮軍最後被鎮壓,可是唐賽兒並沒有死,白蓮教也還在。後來白蓮教用過很多其它的名字,在別的地方又死灰復燃。
這一次九天玄教招收信徒的動靜這麼大,如果被鳳陽知府蔡讓之扣上一個白蓮教的名字,一夜之間就得灰飛煙滅。
眼看著那隊騎兵到了山下,顧建忠一揮手,只帶著五十騎,擁著蔡讓之打馬上山。
駱希美獨自站在前面等他們。
蔡讓之和顧建忠都沒有和寧王照過面,不認得寧王。這事如果讓他們知道還有寧王參與,可能會變得非常麻煩。
顧建忠遠遠看見駱希美,心裡咯噔一聲,暗想:壞了,壞了,這事怎麼會跟她有關?
蔡讓之看見駱希美,心裡卻是有點小興奮,心想:老天有眼,給我機會讓我報那“菜浴”之仇!
那邊在鎮守太監馬援府上赴宴,駱伯豪打碎了蔡讓之的小飯桌,連菜帶湯灑了蔡讓之一身。蔡讓之從那就記恨上駱家姐弟了。
蔡讓之騎著馬來的駱希美面前,坐在馬上就問:“這些人都是你聚集起來的?意欲何為啊?”
駱希美聽見蔡讓之這麼問,就知道他是有心找事,這個時候再搬出馬援來套近乎什麼的都沒用。
駱希美說:“我捐資在這裡建一座廟,知府大人不給我嘉獎也就算了。這般橫生指責,是何道理?”
蔡讓之氣的兩眼直冒金星。按照正常情況,不是應該趕緊跪地求饒嗎?
蔡讓之加重了語氣,說:“休得狡辯!你創立九天玄教,在這裡欺騙愚夫愚婦,真當本官傻的嗎?”
駱希美感覺有點好笑,這人真的是讀書讀傻了嗎?欺騙?這理由找的不好啊,沒有抓住要害!
她都沒有說話,旁邊的一群教徒已經紛紛跪下,朝著蔡讓之喊:
“知府大人,玄教沒有欺騙我們,他們真的是在做好事啊!”
“再過一個月就該插秧了,玄教答應借我們牛犁地,確實是在做好事啊!”
“九天玄教可是真的有神仙降下神蹟,你這麼汙衊神仙,會遭報應的啊!”
……
蔡讓之直氣的面色鐵青。神蹟他也親眼看了,不過是在知府衙門,離得遠。
那時候蔡讓之還不知道是九天玄教搞的,還以為是天降祥瑞,立刻寫了一道奏摺,美美的吹捧了弘治皇帝一番。
這兩天蔡讓之都很興奮,幻想著皇帝看到奏摺以後,一開心會升他的官呢。
可是後來接到了五河縣奏報,這祥瑞是九天玄教搞的。
本來蔡讓之要是順勢把駱希美和駱伯豪舉薦給皇帝,也是一件功勞。當今弘治皇帝自己就在修道,最願意相信這些道法通神的人物。
可是蔡讓之想的比較多,他覺得自己丟臉了。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就急著給皇帝上奏摺。萬一要是落得一個“輕浮”的評價,基本上這官就做到頭了,不會再有高升的機會。
正好九天玄教在大肆招收教徒。六十多年前白蓮教的慘痛教訓還歷歷在目。
蔡讓之覺得,如果把這件事辦成剷除白蓮教餘孽的案子,又將是大功一件。九天玄教既然是白蓮教餘孽,那就自然和祥瑞沒有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