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夫人一定不知道,二少爺每次都會安排身邊的人給我服下涼藥。”
河氏還想再笑,下一瞬,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整個人僵硬得如同一座石像,隨從的丫鬟喊了她幾聲,她都沒有聽見。
“你……你……你說什麼……”她嘴唇哆嗦著,唇色像是抹了石灰一樣慘白得嚇人,眼睛也睜得跟銅鈴般大。
“夫人沒聽清麼?那我再說一遍,每次事後,二少爺都會吩咐下人給我服下一碗涼藥,夫人,你該不會連涼藥是什麼都不……”
“閉嘴!你給我閉嘴!!”河氏三步並做兩步走到綠喜面前,伸手就要朝她的臉刮下去。
綠喜卻面不改色地抬起頭來,兩眼毫無波瀾,語調清冷道:“你知道楊夫人為什麼能懷孕麼?你總該知道了吧?夫人,你拿我出氣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你……”她咬著貝齒,滿臉潮紅,眼眶也激動得泛出淚珠,不知是氣的還是難過的,竟讓綠喜産生了一絲動容。
“夫人,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說完,她朝對方點點頭,眼神示意彩蝶繼續往前走。
河氏卻在這時開口了:“你剛才所說的話可是真的?”
“夫人不信可以自己求證,這點我相信夫人很容易做到,只要你願意。”
撇下這句話之後,綠喜帶著彩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下河氏一人震驚地站在原地,不管身邊的丫鬟怎麼叫喚,她都像失了魂一般毫無反應。
“綠喜姑娘,你剛才……”彩蝶咬了咬下唇,直到嘴唇變紫,她才支支吾吾地開口:“為什麼……為什麼那樣對待河氏……”
“你不是常教我被欺負了就要反擊嗎?”綠喜滿臉笑意。
彩蝶的後背卻泛上了一陣刺骨的寒意——在她的心目當中,綠喜姑娘一直是個溫婉賢淑的女人,雖然偶爾也會顯得特別憂鬱,總是一副愁眉緊鎖的模樣,但這並不影響彩蝶對她的崇拜。所謂氣質,不過如此。
可是剛剛“提醒”河氏的那一番話,卻讓彩蝶對她有了新的認識。也許,綠喜姑娘只是不願捲入勾心鬥角的漩渦之中,但其實並非沒有反擊之力?
“我以為,綠喜姑娘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很淡,所以不會在意別人在背後說些什麼壞話,也不在意許夫人和河氏的刁難。”
“彩蝶,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應該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綠喜握住了她的雙手,兩眼微微泛著淚花:“二少爺不會給我名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但我現在告訴你,你聽著,我在翠香樓的時候,就已發現自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彩蝶腦中“轟隆”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耳邊完全聽不到綠喜在說些什麼。只知道她握緊了自己的雙手,掌心滲出冷汗,額頭也跟著淌落幾滴汗水。
“綠喜姑娘……”她一出聲,便發現自己如鯁在喉。
“你怎麼了?”
“你……你……”她掙脫綠喜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顫聲道:“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呢!?你……你不該……不該一個人瞞著我這麼久!那……那你往後怎麼辦!?”
她說著,淚水早已決堤。
對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來說,生下夫君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生路,在許府這種大家族當中,如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那就意味著排擠和迫害。輕者,府中的六夫人就是一個好例子,重者,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