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時大少爺的擁抱和體溫卻又非常真實,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在告訴自己,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擔心,他會隨時接受自己的心意。
綠喜醒來之後,大腦一直處於混沌狀態,沒人告訴她二少爺為什麼不在,也沒人告訴她為什麼她會被送回許府,盡管餓得胃疼,五髒六腑好似絞在一起般難受,她愣是沒有胃口,就連一滴水也喝不下去,彩蝶知道她的脾性,她知道一味逼著她吃飯只會適得其反,在不傷著身體的情況下,她願意不吃就不吃吧。
彩蝶隱隱有一種感覺,綠喜姑娘要是再這樣胡鬧,二少爺就真的不會要她了。一想到自己要跟著這樣一個福薄的主子,她就不住地後悔,每每想起在漿水院的日子,她恨不得時光倒轉,若還能再見趙清一面,她怕是此生無憾了。
“綠喜姑娘,我替你將今日的衣服收了,你可還有要替換的衣裳?”
坐在床邊的人一臉麻木地搖了搖頭。
彩蝶又是一聲嘆息,隨即抱了衣服往外走去。
平常都是姑娘來收換洗衣物的,畢竟男人要避嫌。不過近段時間,趙清也跟著去收衣裳了,因為綠喜這幾日都不在府裡,彩蝶才錯過了和趙清見面的機會。
這一次碰上,是毫無預兆的,彩蝶先是嚇了一跳,眼眶一熱,心髒瞬間填滿各種複雜的情緒,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一應俱全。
她有多久沒見過這個人了?彼時他還和自己開開玩笑,分給自己一些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小吃,雖然對方一點兒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自己也跟著患得患失,但那段時光卻是她一生當中最為寶貴的,一旦失去,追悔莫及。
他變瘦了,顴骨明顯突出,眼圈深陷,嘴唇也不似以前那樣紅潤光澤,雖然仍舊掛著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氣色卻大不如前。
女子對心儀物件的轉變總是十分敏感,她忍住心內翻湧的情緒,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客套的笑容。
對啊,怎麼能讓他知道自己在這裡過得並不好,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他非但沒有挽留,還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恐怕自己無論過得多好,他也不屑一顧吧,在他心中,她永遠比不上與世無爭的蘇卿恬。
思及此,她努力擠出的笑容幾乎崩塌。要不是強留著一點自尊,她恐怕轉身就走了。
“彩蝶,怎麼笑得那麼難看?你就不想見到我麼?好歹咱們也有過情誼啊,雖然幾個月沒見了,你也不能如此絕情啊。”
還是慣耍嘴皮子,一點兒也不會看人的臉色。
彩蝶心中一痛,別過臉不去看他。
“趙清,我們之間沒啥好說了的吧。”
“哦。”他一反常態嚴肅起來:“確實,我們現在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我收我的衣物,你伺候你的主子,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兩邊,行了吧?”
聽他說完,彩蝶心裡委屈得不得了,一時沒控制住,淚水奪眶而出。
“你到如今還來羞辱我,是嫌我還不夠丟臉麼!趙清,你就是一個混蛋!”
趙清一看人哭了,頓時手足無措,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姑娘在他面前抹眼淚啊!都說姑娘家的眼淚是金豆子,讓女人哭更是男人的恥辱,他憋紅了一張臉,伸出手粗魯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然後還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發現。
“姑奶奶,你別哭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這樣我會愧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你就是欺負我!”
女人發起火來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到了無理取鬧的地方,趙清承認自己招架不住,要是早知道彩蝶也不好對付,他就裝病不出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