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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恬和綠喜已經被平安救出,這事兒他知道,他估摸著要是到了晚汀苑,估計也會碰到彩蝶,自己是本著敘舊的心思去的,誰想對方竟不打一聲招呼就哭鼻子。
唉,他趙清怎麼如此命苦啊,他最近都得罪人了嗎?一個個不是黑臉就是撒潑打滾,想起最近吃得都是素菜,嘴巴能淡出個鳥來,他就一陣心塞。
招誰惹誰了啊。
“現在不好說話,彩蝶,要是我真得罪你了,我跟你道歉,求你別哭了,衣裳給我,等一下我就得回去了,有什麼事兒到時再說啊!”
說完,他接過彩蝶手中的衣服胡亂塞進桶裡,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彩蝶見他一點兒也不心疼自己,心裡難受得要命。看來,她和綠喜姑娘一樣,都是不討喜的人。
許玉恆自打進了監獄之後,就一直被照顧得十分周到,知府大人特地給他安排了一間幹淨的牢房,床鋪、被單、枕頭,都是上等貨色,三餐更是和平時無異,他還吩咐獄卒,許玉恆想要什麼便給他什麼,千萬不能怠慢。
許玉恆也不客氣,第一天進來就要求獄卒給他泡茶,一定得是上好的茶葉,稍微次點都不行。
在這點上,許二少爺和皇帝也沒什麼區別了。
他閑下來的時候還會想,一直待在這裡也不錯,沒有瑣事煩身,也無須為了許家基業整日操勞,要吃什麼有什麼,甚至不用擔心喝茶的問題,除了不自由,事事順心。
看來劉義財非但沒有害他,還幫了他個大忙啊。
許玉恆時有感慨,不過到底習慣了以前的日子,一旦無事可做,他便感覺渾身不對勁兒。叮囑獄卒拿來筆墨紙硯,重拾落下的書法,偶爾想起兒時在外公家習字,他常說“筆禿千管,墨磨萬錠”,世上沒有不努力就能完成的事,他總是仗著自己有點天賦就疏於練習,倒是沉默寡言的許子胥能夠堅持下來,一練便是一整天,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因此頗得外公蘇老的歡心。
他覺得他和蘇卿恬是一類人,所有算計不過基於小聰明,他沒辦法將精力放在一件事上,習字、品茶、經營生意,說起來都是一般的消遣,學而不精。只是沒多少人能夠識破他的真面目,總以為許二少爺有多厲害,他喜歡蘇卿恬對待他的態度,在她眼中,自己純粹是個性情古怪的男人,無關乎他許二少爺的身份,也無關乎他不以為意的皮相。
人再美再醜,入了土,化成灰,百年後都只是世間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若可以,他希望能像蘇卿恬一樣活得無欲無求,隨時都能轉身拋離俗世,不受金錢權利的束縛。
想著,他在紙上寫下了蘇卿恬曾念過的一段話。
“須知一盞花前酒,佔得韶光,莫話匆忙,夢裡浮生足斷腸。”
正午許晟和許紹屏前來看他,大致說了一下許府的近況,至於綠喜姑娘和蘇卿恬的事,他們二人隻字不提。
許老爺和許夫人並不知道自己兒子入獄,因為老太爺叫人瞞著,許晟和許紹屏也不敢隨便說出去。許府的生意則是由葉叔和粘罕駁照看,許晟偶爾監管,並不插手。
許玉恆本意是想趁此機會鍛煉許晟,卻不想許三少爺早已找好了退路,咬緊牙關就是不肯鬆口。
“萬一日後我又被抓進牢房,以後許府誰來接管?有備無患,未雨綢繆,許晟,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總想著玩樂,收起心思好好和孫先生學習算賬,姨娘就能早日寬心了。”
“我娘她只想我早日成家!二哥,你就算威脅我也沒用,只要你還在,許府就是你的,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