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溢寒搖了搖頭:“你不適合。”
許晟聽了立刻拉下臉來:“什麼叫做我不適合?二哥,雖然你比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但我好歹也是許府三少爺啊!我要什麼樣兒的女人,還不是信手拈來?!”
“紈絝。”
說完,他直直走向已經抬到酒樓門前的轎子。
許晟連忙追了上去。
“哎,二哥,你倒是等等我啊!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湊足了人數,家裡一定大把好戲看了!這怎麼少得了我?”
他邊說邊喘了幾口粗氣,許溢寒轉頭瞪了他一眼,他立馬乖乖噤聲。
許溢寒回到家中的時候,他娘正坐在大廳中央等著他,在她身旁站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便是他被迫娶回來的側室——杭州聚義錢莊老闆的千金,河氏,另一個則是蕪湖楊家織坊的楊氏。
兩人一個低眉順眼,一個則趾高氣揚,憑著相貌就能看出二人之間的品行。
老夫人看見許溢寒,還有跟在其身後嬉皮笑臉的許晟,不免有些生氣。
她雖則已有五十歲上下但由於容貌保持較好,模樣看起來煞是年輕,若不是眼角處有明顯的魚尾紋,加之眼袋過重,旁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已年過半百。
她平時的穿戴十分簡樸,一方面是為著樹立一個賢惠的形象,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出入方便。因著許老爺也是個不愛多事的性子,家裡有人,他很少出去逛青樓,所以她也很少把心思花在穿衣打扮上面。
但今日她一改往常樸素的穿著,上身是上好錦緞裁的寬袖小衣,花色十分繁亂,下身則是一條深色長裙,層次較多。原來除了必要的梳篦、發簪,她很少戴什麼首飾,今日也是戴上了,頸中還有一條綴金項鏈,看起來威嚴十足。
就相貌上來說,許溢寒大多繼承了他的母親——華貴不失豔麗,純真卻又不失穩重成熟。
這麼一個女人,本來生來是紅顏禍水的命,卻硬是被她熬成掌握許家內事的許夫人。
就連心思縝密、手段高明且耐性極強這些特點,許溢寒也肖了個十足。
至於什麼母子之情,不是許溢寒說笑,他自出生到現在,從有記憶開始,他娘就從沒對他施捨過半分憐愛。她跟他與其說是母子,還不如說是惺惺相惜的對手,被夾在兩人中間的許老爺,就是個性格軟弱的窩囊廢。
所以說他們母子能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靠自己爭取得來的。要是非得有什麼先天優勢的話,不過就是“許二少爺”這個虛有其表的頭銜。
許晟一樣是許家三少爺,但你看他至今為止闖出了什麼名堂?在為人處事這方面上,他甚至連他大哥都不如,要不是依附著他二哥,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他估計也就是個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
“我早就派人去請你回來了,怎麼拖到現在?也不看看是什麼時辰,想和你吃頓飯,如今都變成一件難事了麼?”
許夫人開口,聲音開闊而明亮。
“娘,你明知寒兒事兒多,前幾次也與你吃過幾頓飯了。”
許晟連忙上前頷首作揖:“大娘。”
“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娘麼?尤其是你,晟兒,你在外面也沒有什麼操心的事兒,為何不多陪陪你姨娘?每次我到寺廟上香拜佛,也不曾讓你跟著去。”
許晟尷尬地摸著後腦勺——他回來是為了看戲的,現在為何變成被訓的那個?唉,看來老夫人是想先拿他開刀,最好來個殺雞儆猴。
不過他二哥豈能那麼容易就被嚇到?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要論手段,他二哥可不低於他眼前這位體態端莊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