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溢寒第一次在陰溝裡翻船,連日來心情都很不好。再加上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偏偏又趕上後院著火,看來自己娶進家門的兩個側室都不是容易打發的。
要不是為了許府,要不是為了他爭了一世還死要面子的娘,他真不明白自己堅持到現在的目的是什麼。
想到之後還要處理各種煩心事,他就忍不住捏了捏緊皺的眉心。
“不是找到的,孫先生,這事兒你別管,你只管對上數目就行了,其餘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有辦法解決?”
老人家雖是這樣說他,但最終也沒有過多追究。他依然往常一樣埋頭苦幹,許溢寒卻在他對好賬目之後匆匆離開了。
蘇卿恬端著一杯茶進來的時候,老人家嘆了口氣,像是找到人大吐苦水一般,罕見地露出憂心的表情。
“蘇卿恬啊……”
“怎麼了?”蘇卿恬十分好奇。
“你說,人活著那麼累那麼苦是為了什麼?值得麼?”
“啊?”蘇卿恬沒想到孫老先生也會思考這麼虛幻的問題。
她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花了點時間回憶前世所看的一些書和一些挺有哲理的話,但想來想去,其實無非也是從一個謬論到另一個謬論,你現在所贊同的觀點,也許過兩年就完全不認可了。
她以前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人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改變的只是他對外界的看法和觀點,一些小時候不認同的事情,或許長大之後就會有相反的見解。
只有變才是不變。
孫先生所問的問題,應該是大多數人迷茫的時候都會産生的疑惑——只有不斷地質問自己,人才會成長,才會幡然醒悟、浪子回頭。
但老先生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應該不會問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難道他老人家受到了什麼刺激?對了,他一定是感冒還沒好全,腦袋昏昏沉沉的,才這樣胡思亂想。
這麼一想,蘇卿恬幹脆隨便說了幾句話回答他。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孫先生,人生其實只是一眨眼的事,彈指一揮間,歲月本來就已不能長留,與其去思考這些沒有真正答案的問題,還不如活在當下。”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喃喃重複著蘇卿恬所說的這句話,不禁面露苦笑:“哈,沒想到你這十幾歲的小蘇卿恬,比我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家看得還通透。”
“孫先生,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好好吃藥,養好身子才是正事,你要是一直不好也影響算賬不是?”
“嗯嗯。”他連連點頭:“你出息了,連我也敢教訓。”
他這話明顯是在開玩笑,蘇卿恬也沒放在心上。她只是微微一笑,反駁道:“我哪裡是教訓孫先生?常言道:忠言逆耳,我只是說了些該說的話,你不願意聽罷了。”
“你這個蘇卿恬……”
他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埋頭於自己的工作當中。
“哎,你見過堂少爺沒有?他可是江南百年難出的青年才俊,自從他高中探花之後,前來說媒的人都快踏破他家門檻了。”
“有這麼誇張嗎?在我心目中,二少爺才是最好看的!哪怕他再怎麼聰明絕頂,也比不上江南第一美男子——許二少爺!”
“你這叫膚淺,只曉得看臉,你是沒有見到,堂少爺也是長得一表人才!”
“哼,就你見著了嗎?我也見著了,那天他和三少爺在一起,兩位少爺真是一個比一個俊俏,而且還各有特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