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
只是之前你並沒有讓我做過這樣的事啊!蘇卿恬又忍不住默默腹誹。
看她如此窘迫,他也不想再為難她了。於是玩笑就開到這裡為止,他揮了揮手,然後淡淡開口道:“去回帳房給我將文房四寶拿出來,我現在要用。”
“二少爺進帳房不行嗎?”
“怎麼?你有意見?”他陡然升高語調。
蘇卿恬連忙搖頭:“沒有,蘇卿恬現在就去取。”
當她經過大少爺的時候,許溢寒一把攔住她,並有想要轉身向前的趨勢。蘇卿恬明白他想為她自己出頭,但她並不覺得二少爺這表現有何不妥,於是她抬手抓住了大少爺的右臂,緊了緊,示意他不要管。
許溢寒雖則一心想為她討個說法,但他也意識到自己有時太過魯莽,做什麼事都不考慮前因後果。很多時候,蘇卿恬比他看得透徹,既然這一次蘇卿恬不用自己幫忙,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所以他乖乖退後了一步,雙眼一刻也不肯離開地看著蘇卿恬走進帳房。
直到她身影消失,他才愣愣地回過神來,許溢寒仍背對著他研究手上的東西,他本來已經打算離開,卻在抬腳的瞬間被他二弟叫住。
“大哥,你想成為景泰茶莊的常客是嗎?”
許溢寒身子一僵,整個人頓時又不知動彈了。
“不是,我並沒有……”
“沒有?沒有為何你又常常跑來?是嫌我的小茶莊不夠熱鬧麼?”
“玉恆,你知道我……”
“你雖有意離開許府,但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跑來與許府有關系的茶莊,看來,你對許府仍未絕望是嗎?”
許溢寒緊了緊拳頭,但一想到蘇卿恬就在不遠的地方,要是在這裡和許溢寒發生沖突,她一定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不想看到她糾結的神情,尤其這事還是因他而起。說到底,他許溢寒現在還是太弱了,弱到做出的承諾都兌現不了,包括之前說要救她出來,雖然保住了她的性命,但讓她從許府到景泰茶莊,還不是相當於從一個囚籠到另一個囚籠。沒有絕對的自由,處處受人限制與擺布,這樣的結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與其在這裡據理力爭,甚至一時腦熱與他二弟吵架,還不如暫時忍耐下來,等到自己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之時,再把她從這裡帶走也不遲。
想通之後,許溢寒松開了拳頭。
他高大的背影猶如一座被風霜雨雪雕刻過的磐石,歲月將他越發堅韌的形態刻畫出來,沙粒石塵的積累,讓他不再像個初出茅廬的熱血青年,總有一天,他會親自撣去這風沙,哪怕迎著滿天烈雨也能夠從容以對。
許溢寒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許溢寒,他皺了皺眉,極力忍住心中那種想要上前打破他理性面具的沖動,但最後還是轉過頭去沒再理他。
理他作甚?
他這個名義上的大哥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沒一會兒,蘇卿恬拿著筆墨紙硯出來了,許溢寒見狀,忍不住上前一步跑去幫忙。
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許溢寒眉心擰得更緊,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終究是怪他大哥太過礙眼吧?他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回羊皮捲上面。
可那兩人說好的聲音實在太過令他心煩,盡管聽得出他們已經盡量壓低自己的音量,但聽在他耳中卻是無比刺耳。
好像兩人只是站在同一個地方,都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