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已經讓人選好了墓地。”鳳九君點了點頭說道。
“我娘她,不需要墓地。”寧洛漓搖了搖頭,開口道:“娘在世時,已然因為被困於寧家而悽苦一生,她死後,自當無拘無束。”
“那你是要?”鳳九君不解地看向她,莫非她是打算水葬雲輕不成?只是,這樣,一旦雲輕的屍首順流直下,落入了寧家的手中,豈不是再次讓寧洛漓受制於人?
“不……”寧洛漓搖了搖頭,紅唇一勾,再次開口。
“我要給娘火葬。”寧洛漓垂眸,“讓她的骨灰,隨著清風流水,任意遨遊,去她想去的地方。”
“你……你是要……”鳳九君面色一變,若非是清楚地知道寧洛漓對雲輕的感覺,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
火葬,拋灑骨灰?
這豈不就是,戳骨揚灰?!
將鳳九君的神色看入眼中,寧洛漓並不意外,卻也不想多做解釋,只是淡淡道:“唯有這樣,才能夠讓娘真正的得到自由,不再為人所利用,不是嗎?”
對上她淡漠的雙眸,鳳九君眸光一斂,繼而涼薄地一勾嘴角:“漓兒口中的人,只怕也包含了本王吧!”
寧洛漓並不迴避他的目光,一如他一般勾唇,笑意亦不達眼底:“那殿下可會阻止我?”
靜怡,似乎是片刻,又似乎一個世紀那麼長,最終,被鳳九君的一聲低笑打破:“本王為何要阻止漓兒,若是阻止了,想要得到漓兒的心,豈非更加困難了?火葬是嗎?好!去準備!”
最後的三個字,彷彿是從鳳九君的牙縫中迸出來一般,帶著滲人的冰寒。
“是!”窗外立即傳來一聲回答。
走出房間之後,寧洛漓才發現,此處並非是在昭王府之內,而是與昭王府有著一牆之隔的另一處小院。
聰明如她,心思流轉之下,便明白了鳳九君的用意,想來,那一牆相隔的昭王府之內,定然有著一個重傷臥床的昭王妃,在養傷之中。
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雖有桃紅點綴,卻素雅淨白的裙褥,寧洛漓不覺掃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只覺身旁的男子莫不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否則又怎會事事周全得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
慧極必傷,能夠養成這般的性子,想來這位金尊玉貴的皇長孫,也有著不足以為外人所道的經歷吧!
否則分明是一個七尺男兒偏生卻要偽裝成一個斷袖雌伏之人呢!
見對方顯然是因為感受到自己的打量,將目光投來,寧洛漓迅速低下眉眼,專心跟上了前面帶路的宮耀。
見她急不可耐地避開自己的目光,鳳九君冷然一笑,眸底的怒氣更甚,眼中席捲的怒焰,幾乎要將眼前的寧洛漓燃做灰燼。
只可惜,任由他周身駭人的氣息高壓而下,寧洛漓卻依舊神色淡然自若地行走,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瞟一下他。
而前方領路的宮耀,早就叫苦不已,滿心後悔自己因為想要看看春宵一夜之後的主子,是何等的模樣,而將自己至於這僵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