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將軍點頭答應了姜芝林回西南,但是沒答應她帶著姜芝芙走。
這幾天,姜芝林一直磨這件事,姜老將軍的態度十分堅決,死不鬆口,姜芝芙夾在姐姐和祖父中間左右為難,姜芝林心裡也不好受。
她不好受,就找上顏士玉了。
過了這個秋天,顏士玉明顯要成熟了許多,剛與李暮歌相識時,她看上去像個讀書人,渾身上下都是書香氣,一看就很好欺負,沒什麼壞心思的樣子。
現在的她,穿著狐裘大衣,手上捧著暖爐,站在窗前向外看。
昨夜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自高處向下看,大半個長寧城都被雪色覆蓋。
白天了,外面還在飄小雪粒,北風一吹,打在臉上時有微微的疼痛感。
“砰!”
一聲響,門被人粗暴推開,打在了牆上,身上披著玄色大氅的姜芝林大步走進來。
她剛一進來就感覺到迎面的熱氣,原是屋中多放了兩個碳爐。
姜芝林受不了一點兒熱,被熱氣一燻,立馬將大氅脫了,隨手扔在一旁的架子上。
“你這是什麼愛好,屋裡燒得這麼熱,人站在視窗吹冷風?”
姜芝林看見顏士玉站在窗戶前,不解極了,甚至覺得顏士玉有毛病。
顏士玉轉過身,下巴抬了抬,姜芝林回頭一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忘了忘了。”
說罷,她走到門口,將門關上了。
“你祖父又拒絕你帶著妹妹回西南的事了?”
顏士玉能從姜芝林的行動間感覺到姜芝林的煩躁,能讓姜芝林煩的事情,現在只剩下這一件了。
姜芝林點點頭,垂頭喪氣地說:“祖父怎麼也不肯同意,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他也沒有鬆口的意思。”
“你可問過殿下了?”
“昨日問過,殿下說,讓我放心去西南,有她看著,小妹不會隨便嫁人。”
顏士玉倒是沒想到十四殿下願意幫姜芝林一把,她從窗邊離開,走到姜芝林身前坐下,放下暖爐,從旁邊火爐上將燒開的水壺拿下來,沏茶。
滾燙的茶水倒入茶壺中,顏色清亮的茶湯蕩漾開。
“殿下既然已經開了金口,你何故還要與你祖父犟,快快回你的西南去吧。”
“殿下是會看著,但芝芙她不聰明,她很容易被人騙,如果太子那廝跟對楚家小姐一樣,對芝芙百般討好,芝芙難免動心。”
姜芝林說出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她一想到姜芝芙會和那位楚家小姐一般,吵著鬧著要嫁給太子,她就頭疼。
畢竟東宮還有很多位置空著,楊家受難,太子妃已經無力阻礙太子納人。
“確實難辦。”顏士玉點點頭,她想了想,給姜芝林提了個建議,“你等年後再走吧。”
“為何?”
“可能年後,你就不用擔心太子會打你妹妹主意了。”
皇帝最近有意補償太子,平衡太子黨與大公主黨的實力,對太子和顏悅色,太子說什麼是什麼,導致太子有些太囂張,讓人看了生厭。
顏士玉想,自己都這樣討厭太子了,大公主肯定更恨。
大理寺裡現在關了很多楊家人,還有許多因為倒賣軍械而入獄的官員,入了冬後,別的部門都清靜了許多,只有大理寺,日日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想到這兒,顏士玉輕嘆一聲道:“殿下曾說,一切只是開始,遠沒有結束,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姜芝林不明白顏士玉什麼意思,她只知道,年後自己的煩惱就能被解決。
姜芝林對腦子好的人有天然濾鏡,所以李暮歌和顏士玉給她畫什麼餅,她都堅信能夠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