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歌等常盈梔離開後,嘆了口氣,常盈梔做事確實非常穩妥,能力非常高,但是她到底年長幾歲,用現代的話來形容,就是常盈梔早就已經開始在社會上混了,她是個老油條。
職場上畫得餅,常盈梔不會吃,沒有好處的事情,常盈梔不會幹,她還會在職場上爭搶,別的同事有的,她一定也要有。
顏士玉比起常盈梔要“單純”很多,她就是學著她姐姐,顏士珍對大公主一心一意,為大公主出謀劃策,她就也對李暮歌一心一意,為李暮歌出謀劃策。
除此之外,她沒有想過其他,因為顏士玉知道,以她的出身和地位,李暮歌虧待誰都不可能虧待她。
顏士玉和常盈梔的不同,不光是在人生閱歷的不同,還在於兩人截然不同的出身。
常盈梔是典型的寒門思想,顏士玉則是世家名門的想法,李暮歌從她們兩個人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以後她駕馭來自截然不同階級的手下時,必須選中那些手下最為在乎的點,千萬不要想著一招吃遍天下。
人複雜多變,敵人、朋友、下屬、盟友,她得仔細分辨,各自定位。
李暮歌在默默汲取禦下的知識,皇帝則在開展他的帝王手段。
其實之前滿朝言官都上書彈劾太子的時候,皇帝就知道,這是一場大公主黨和太子黨的鬥爭。
所以那個時候,皇帝壓著彈劾太子的摺子,一直沒有交到太子手中,只因他明白,一旦太子收到那麼多彈劾摺子,就會名聲大降,同時太子會沒有任何反擊的時間和機會。
太子稱病,皇帝就任由太子不來上朝。
等後來太子回朝,皇帝就知道,太子已經想好了對付大公主的辦法。
果不其然,馬上欽天監就開始發力,跟他說了一堆玄之又玄的天象,最後直指大公主。
皇帝還是壓著此事,上書彈劾大公主乃是“災星”的摺子,他一封沒有送給大公主,他想著,太子這一招確實是狠,一下子打到端華的七寸上,若是端華沒有法子應對,他就選個別的事情,將所謂的“熒惑守心”異像,禍水東引。
比如哪裡有了天災人禍,完全可以說是當地的父母官才是“災星”,實在不行,還能製造個人為災難,將後宮的某個妃子拉出來擋災。
皇帝壓根不在乎最後是誰被天降“災星”之名壓死,只要朝政安穩,太子和大公主兩人沒事就行。
但是他沒想到,大公主很快也想到了禍水東引地法子,引得人還是六公主李易曲。
“你說,老大這是想幹什麼啊?”
紫微宮寢殿內,皇帝斜靠在軟塌上,聞著薰香,閉目養神。
他是在問身邊的大太監。
皇帝最為信任的大太監叫梁忠,此刻梁忠弓著身子,為皇帝剝著今晨剛送入長寧的荔枝。
荔枝上還掛著些許冰晶,觸感微涼,梁忠剝完後,將那白滾滾的果肉放在皇帝跟前的碟子裡。
“回陛下話,華公主自由聰慧過人,老奴當真蠢笨,想不通端華公主的意思。”
皇帝不滿梁忠的回答,不滿說道:“你梁忠如果是個蠢人,那用你的朕,又是什麼人?”
“誒呦!看老奴這張破嘴,陛下息怒,老奴就是個服侍陛下的太監,這服侍人的活兒,老奴幹得好,可這動腦筋的事兒,老奴是真不知啊。”
梁忠在皇帝跟前呆了十幾年,太清楚皇帝的性子了,別看皇帝現在好像很不高興,他要是敢隨意評論端華公主,皇帝會笑著砍了他的頭。
皇帝被梁忠一番唱唸做打給逗樂了,他睜開眼睛,張嘴,身旁貌美的宮女拿出絲質的手帕,捧著荔枝放到了他嘴邊。
他將荔枝吞下去,香甜的味道令皇帝眉頭苦悶略微消減。
“朕本以為,老大會針對榮陽,沒想到她會去找小六,難不成是最近小六得罪了她?唉,她這個脾氣啊,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子,愛憎分明,一點兒不知何為圓滑。”
“轉眼陳妃已經去了多年,若是陳妃還在,此刻端華肯定會入宮哭訴吧。”
皇帝說著,面上多了幾分惆悵,他看向那為他送荔枝的宮女,與陳妃有三分相似。
陳妃是他曾經最愛的女人,他為了與陳妃在一起,甚至還曾對抗過先帝。
先帝希望他能娶一個世家貴女做皇後,而不是跑到她面前,說要娶一個出身小門小戶的平民。
陳家哪兒是平民,只不過是寒門落魄了,家中才沒了在朝中做官的人才,後來陳妃的堂兄等人,不也當官了嗎?還做得很好。